“丽清?”
云夫人悲切地抬头看向云奚官,这个相濡以沫几十年的丈夫,
这个当初许诺一辈子只她一人的男人,这个从一个穷酸秀才到如今奚官之位的云青!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云奚官脸色复杂,心里多少还留有一丝夫妻情分,否则他这样唯利是图的人,
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夫人意图算计天子后,只是收了云夫人的掌家权将人禁足在后院。
“呵。”
云夫人冷笑一声,手撑着矮案几自己从座椅站起,整理因争吵凌乱的发髻和袄裙褶皱,
没再看丈夫明显因心虚的失态,只径直走过云奚官身旁留下一句心死莫过于平静的话,
“原来相公还记得我的闺名。”
丽清丽清,丽为秀丽之意,氵为他救起她两人因此结缘相遇的那条小溪流,
青,便是他的名,若是当年她没卖了那枚玉佩供他继续科举,
如今是不是在下河村,日子虽清苦些却依旧如当初和乐美满。
一句相公,
让云奚官为之一震有心伸手拉住离自己而去的人,手脚却像有千金重石绑着般动不得丝毫,
大雪将停,心却寒。
又过约莫半盏茶功夫,府外马车内,
许昌吉等得不耐恨不能下一息拔刀杀进云府后院,将人提出往回赶之际,
云奚官带着更换衣物整理好仪容的云夫人姗姗来迟,自知理亏云奚官忙匆匆迎上前赔笑。
顺道将许昌吉落在云夫人身上,那一个个仿佛要杀人的眼刀子给挡去。
“劳尚书大人在外久等,下官与内人备了一些必要之物,耽误了些时辰实在是不该,还要尚书大人莫怪。”
许昌吉暗含杀意的眼神收回,牵挂着家中妻女,没多余的心思拆穿云奚官撇脚的谎言,
“最好是如此。”
只这一句警告之言便重重落下马车帘,沉声吩咐车夫驾马回府,
云家夫妇的马车紧跟其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兵部尚书驶去,
争吵在先,夫妻一路相对无言,
马车晚一步抵达掀开车帘下马,入眼的是许昌吉大步匆匆行至府门,
将迎出来的许夫人拥入怀互诉衷肠的一幕,云奚官一怔只觉格外刺眼,
曾何几时他与夫人也是如此,然时过境迁早已忘因何变了模样,
云夫人笑了声,原变的从来不是原先那份情,而是人。
“夫人。”
身后这一声轻笑让云奚官深感不是滋味,下马车后朝弯身出马车的云夫人伸出手,
“不必。”
云夫人拂开丈夫伸到面前的手,亦如拂开相遇相识相爱几十栽的情。
与此同时,
因为许夫人忧心丈夫迟迟未归,出去府门看的这一会后院已经闹开了,
“拿匕首来,本小姐说话你们没听见吗,给本小姐拿把匕首来!!”
时辰一点一点地过去,眼睁睁看着虫子从手腕爬到肩膀,
柔音再也忍受不了,近乎于歇斯底里地尖叫出声,
床榻上能往下砸的都被砸了,就连被褥和毛毯都没能幸免,
“小姐您冷静您再等等,夫人已经出去看了,老爷肯定很快就能从云府把云夫人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