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息里几多柔情与怜惜。
只是雪娘低着头,脸色决然,再不肯多说半句。
此时此刻,雪娘颇有夏虫不可语冰之感。
以洛子清的傲娇与自负,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自己真会与他决裂。
只以为她在闹脾气,以退为进,要挟他吧。
也罢,就让时间让他清醒吧。
洛子清微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雪娘也不太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思,为何临了还要弹那么一首曲子。
许是不服气吧。
薛清澜是名门贵女,贤良淑德,知书达理。
样样都出类拔萃,可夺了自己的古琴去,琴技却远不如自己。
流于技法,失了真情。
雪娘为自己觉得悲凉。
这两年来,她委曲求全,依着京城贵户的训则,洛子清的喜好,努力做一个大家闺秀。
可如今她才明白,无论自己如何隐藏锋芒,她也不可能变成薛清澜那样的名门淑女。
在洛子清眼里,大概许她做妾,都已算是抬举。
可她虽没有贵门淑女的高贵典雅,却曾见过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也曾骑马打猎,驰骋疆场。
心中自有一番乾坤,又岂是薛清澜这种闺阁女子可比拟的?
雪娘有些悔,她甚至没有让洛子清看见过真正的自己。
呈现于他眼前的,不过是精心塑造,东施效颦的假象。
若是她不曾委曲求全,从一开始便露出本色,洛子清会不会对自己,也生出一点真心的喜欢?
雪娘摇头,若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的豪迈爽朗,坚韧固执,洛子清恐怕根本不会迈步进这清影院内室。
无论走哪条路,他二人之间都是死局。
要么被无视,要么就是被轻视。
本就无缘,是她贪恋,偷来这惨淡人生里短短两年欢愉。
思及此,雪娘再次劝慰自己,没什么好记恨的。
是她从他那儿骗了偷了许多欢愉与爱恋,且远不止那些。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银票与地契,下意识地另一只手,抚在了腹部。
从今日起,我便去这人世间,为自己,靠自己,开创出一片天地来。
侯府的天,实在太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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