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愧疚与煎熬。
挟恩图报,祖父为何要让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雪娘又舍不得,她舍不得二郎,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
这一年多,她亲眼看着他的为难,挣扎与坚持。
看着他背负整个洛府,祖父的信任,徐氏的期望,以及府外那些暗流汹涌的算计与争斗,没有一个人心疼他,给他依靠。
雪娘心疼。
她若是走了,二郎夜归时,谁与他做一碗面?
他艰难困顿时,谁能哄他说几句心事?
迷蒙间,雪娘突然想起来,二郎刚从老家回来时,曾说过一句:
等孝期过了,要个孩子。
所以,二郎也想要孩子的,对吧?
他还说过,要带自己去北疆。
雪娘于绝望中又生出了希望,她想与二郎再聊一聊,再努力一下。
问问他,愿不愿意要这个孩子。
问问他,愿不愿意现在就带她去北疆。
到了北疆,她就算是罪户,只要不离开青州,就不算逃犯了吧。
北疆天很蓝,水很清,没有京城的富贵,但是他们可以养马,打猎,日子一样地快活。
黄昏时,大夫人遣荀嬷嬷来催问,恨不能当天便端一碗落胎药来,把祸种去掉。
荀嬷嬷同情二奶奶,有心相护,便说二奶奶病倒了,需将养几日。
徐氏也不敢逼人太甚,大概投鼠忌器。
怕雪娘豁出去,到外面乱说,或者去找子清,告诉他自己有了身孕。
雪娘确实在等着二爷回府,日日盼着,想他回来做主。
只是她不知道,洛子清如今的处境比她还要艰难。
赵阁老利用江南贪污案,将太子和薛太傅一派几乎一网打尽,朝中本来就是赵家的天下,明面上支持薛太傅与太子一派的不过十数人。
如今人人岌岌可危,赵阁老令刑部与吏部罗列各种罪名,将他们押入诏狱刑讯逼供,屈打成招。
太子私下召见洛子清,两人相对无言。
“子清还须小心,虽然你在军中,没有把柄可以为赵阁老利用,但总归还是小心些为妙。如今孤身边只剩你一人,可以依仗了。”
洛子清不敢对太子明言,他身边有一个最大的把柄,罗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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