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辰从熟药所出来,手里拿着许先生做出的成药。
朝廷和鲁王的战事拉扯的时间太久,宁州、泾州有了疫症,当地的衙署已经在处置,但还需要不少药材。
宁州送来脉案之后,官药局的郎中们一起辩症,大家都认定是寒疫,当用双解散。
谢良辰也是与许先生熬了两日,才定了双解散的加减方子,现在做出了成药,也是松了口气。
再加上京中打了胜仗的消息昨日传回来,宋羡进了京城,没受什么大伤,她这精神为之一松,也感觉到了疲倦,就想要回去抱着喆哥儿歇一歇,才走了两步就瞧见阿弟的身影。
“阿姐,”陈子庚一路跑过来,“姐夫的家书到了,阿姐快看看,也好知晓京城现在到底怎么样”
谢良辰将家书展开,才看了片刻,就不禁微微弯起了嘴角。
宋羡家书上没写别的,就说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伤,晚上睡不安稳,胃口也不好,总之就是独自一个人在京里哪里都不舒坦。。
半夜里写家书,肚子里又凉又不舒服,看着窗外的月亮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想起她。
这些都是在铺垫,最后才是最重要的,宋羡可怜巴巴地问她什么时候能去京城
带着振武军杀了祁王又摘下徐国舅人头,再一鼓作气杀入京城的宋羡,怎么会变得如此软弱
就因为一个肚子凉就睡不着觉了只要让常安送个暖炉就好了。
之前的家书都说没有受伤,现在却说浑身上下都是伤。
谢良辰得承认宋羡了解她,而她也了解宋羡,宋羡说没受伤的时候,她才是真的担心,这个人一向报喜不报忧,恐怕她会担心,就算有什么事也得遮掩。
现在说有伤,疼的厉害,反倒是没事了。
伤是肯定在的,疼也是真的会疼,只不过不会严重到让宋羡如此在意罢了。谢良辰敢打赌,宋羡写这封信之前,要么是冷着脸在巡营,要么是在处置公务。
想得是很清楚,却还是心疼,看到这封信之后,也想早些瞧见宋羡。
要么,她先去京城父亲、母亲陪着外祖母和宋老太太晚几天再走这么多人启程总要准备个两三日。
陈子庚知晓姐夫的家书,定会写一些不能让外人知晓的事,若是往常他不会问,但现在急于打听姐夫的情形,于是开口道“姐夫说了些什么现在怎么样”
谢良辰道“没事,挺好的,就是催我早些去京城。”
陈子庚帮东篱先生给旧识写信函,信函上如何措辞,怎么劝说众人多为新朝做事,这些先生没有仔细教过,都要他来想,委实废了不少脑子,眼下也是晕晕沉沉的,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
“阿姐,”陈子庚道,“该不会是姐夫受伤了,瞒着你没有明说所以催你前去吧那就别等了,早些收拾好东西,明日就启程。”
谢良辰点点头“好,我回去收拾,一早就走。”
谢良辰走远了,一阵风吹过来,让陈子庚清醒不少。姐夫若是受了伤,常安的信就该到了,哪里会让姐夫自己写家书
大家都定好了三日之后出发,怎么就差这几天
可想而知是姐夫自己想阿姐了,那信函上八成都是哄着阿姐先进京的话。
唉,早知晓就不问了,教坏小孩子。
宋羡送回家书的时候,就让人去问了陈老太太和许先生,谢良辰身子怎么样,若是太过疲累,就不会让谢良辰赶去京城。
谢良辰安安稳稳睡了一晚上,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带着常悦等人骑马离开。
北方没经战事,虽然没有往常那么热闹,百姓还是照常出入城门,街市上的铺子也都开着。
不知晓内情的,大约想不到大齐朝廷其实已经不在了。
说到底,百姓在意的只是能不能吃饱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