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兰枝含糊地应了一声“咱们膳堂的糕点也挺好吃的,就是太甜了些。”
他说到这儿,又不由得往长乐街后头看了一眼“队伍都快排到城门口了,也不知蔺苍和林师弟那里进展的顺不顺利。”
他们四人今日依然兵分两路,季兰枝与闻钧守在宫墙楼旁,而蔺苍和林风御则揣着一乾坤袋的金砖,从队伍末尾开始挨个寻找愿意用药换金子的人。
不过到现在也未传来消息,恐怕进展的并不顺利。
毕竟在活命面前,钱财便真成身外之物了。
“嗯”像是发现了什么,季兰枝看向窗外的视线一顿,他指着队伍当中的一个小孩儿“他有些眼熟,好像是除夕夜那晚卖狐狸灯的摊主。”
闻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点头应和道“确实是他。”
季兰枝看了一眼小孩儿的手,猜测道“我看他手里拿着两枚令牌,家中应当是有两个人都染了病。”
难怪这孩子年岁不大,除夕夜还跑出来摆摊,恐怕正是因为家中大人染了病,无法外出工作,他便编了花灯,想为家里补贴些家用。
倒是很懂事。
因为眼熟那孩子,季兰枝的视线便经常放在他的身上。
这一放,便观察到了藏在人群熙攘之中的不怀好意之徒。
一个身形瘦高的男子站在一个卖糖人的摊位阴影后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小孩儿手里的令牌。
他的穿着打扮不太像是皇城本地的百姓,季兰枝猜测,他应当是别的镇子前来皇城避难求药的。
这人看着好生奇怪,难道
季兰枝皱了皱眉,就在
他犹豫是否是自己猜错了的时候,异变突生。
趁着巡逻官兵离开的间隙,瘦高男子瞬间便离开了糖人摊位。
他推开前方挡路的人群,突兀地闯入了正在排队的队伍,在其他被推搡到的百姓的叫骂声中,粗暴地抢走了小孩儿手中的一枚令牌。
那小孩儿才十二三岁,令牌被抢走后反射性便要抢回来,瘦高男子用力地一把将他推倒在地,随后便扭头飞快冲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这一片区域顿时便混乱了起来,有人边叫嚷着“抢劫了”,边跑去叫了官兵,有人生怕自己的令牌也被抢,赶忙塞进了怀里,不敢再拿在手上。
那被推到的孩子攥着仅剩的一枚令牌坐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想去追瘦高男子,然而他被推倒时膝盖重重磕在了青石板地面上,刚一爬起来便又跌倒在地。
有人看不过眼,走上前去将他扶了起来。
小孩儿眼中蓄满了泪水,大声哭叫道“我的令牌我的令牌被抢走了,有没有人能帮帮我,我我动不了了”
然而他周围全是要排队领药的人,末时将近,前方的队伍也开始动了起来,诺大一个长乐街,此时竟无一人从队伍之中站出来。
小孩儿顿时绝望了,哭的更加悲痛。
闻讯而来的官兵在了解完事情经过后,派了一队人马进了小巷,然而方才场面太过混乱,所有人都忙着保护自己的令牌,几乎没有人看清那抢令牌之人的模样。
巡逻官兵进入小巷,但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清楚,皇城中巷子四通八达,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恐怕很难再找到人了。
小孩儿呆呆地站在那里,稚嫩的脸上满是泪痕。
末时已到,前方的队伍已经开始动了起来,他看着自己手上剩下的那只令牌,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无措。
同情他的大有人在,但比起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孩子,还是能救家人性命的丹药更重要。
不多时,便有人冲他不耐烦地喊道“别站着不动啊,你不领药我们还要领呢”
“哎呦,人家孩子令牌刚被抢,腿还受伤了,好端端的你催什么人呢”
“他的令牌又不是我抢的,一个令牌没了不是还有一个吗队伍开始动了他都不走,难不成让我们后面的人都站着不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