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晔幽深无波的眼眸瞥来,“过来。”
此刻美好戛然而止,顾长怀不大情愿地挪过去,道“仙君有何吩咐。”
“上药。”容晔嗓音沉哑,微微偏头露出颈侧一道细小的伤痕,低声道“你莫不是忘了”
分明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冷淡然,却让人从中听出了几分难言的酸楚。
刹那间激起顾长怀一腔心虚,呐呐道“不敢忘不敢忘。”说着他掏出一瓶伤药,凑到容晔身边,“来来来我给仙君上药。”
一把捞住了容晔脖子按在后颈,无名指蘸了点药小心翼翼的往容晔伤处抹去,看到颈侧映出一点血色的细口,顾长怀一怔。
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将药点到伤口处,一边涂一边感到奇怪,按理来说以容晔的修为,这点皮外伤早该愈合了,偏偏这细小的口子模样似崭新刚划出来似的
怪事。
莫不是有内伤
那他伤上添伤,岂不是罪过顾长怀心怀鬼胎,看向伤口的眼神登时如临大敌,擦药的动作都轻了,擦得格外专心。
容晔抬眼。
因靠得近,近到他能看清顾长怀面容上纤白细微的绒毛和低垂乖顺的长睫。
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伤处,隽美的脸上写满认真,举止轻柔小心。
或许是刚从石长台漫步回来的缘故,他冷白的肌肤之下还透出些许粉意,周身裹满了属于傍水居的淡淡冷香。
视线顺着顾长怀优越的唇线下移,衣襟稍稍有些松散,颈间随呼吸可见利落清晰的骨络。
似能被随意捏碎乖得不像话。
分明是魔族派来作乱的刺客,却在宗门中安逸过起了日子。
容晔眸光沉了沉。
再等等。
他闭目隐去眸中晦暗。
顾长怀不知容晔所想,还在一边上药一边愉快地眯起双眸在心中感慨,一剑扫平魔族的青敛仙君就这样乖乖的坐在这里让他上药,还是命脉这种敏感地带,真是太有面子了
是回到魔界下半辈子能拿出来一直吹的程度。
黄昏为院中二人渡上一层细碎金光,空气静谧非常。直到华魅气喘吁吁地抱着大包小包情绪振奋的冲进院子,“长怀长怀,发财了发财了”
奇异的造型吸引了顾长怀的视线,恰好药也擦完了,他起身打量两眼华魅带回来的几个包袱,“你去收破烂了”
华魅抱着包袱的手一松,布袋一散往下抖,里头东西掉了一地,霎时间散发出五光十色的珠光宝气令人挪不开眼,还有瓶瓶罐罐也叠在了一起。
顾长怀“”
顾长怀迟疑“你去打劫了我们不干这个”
“哪里的话,是花孔雀给的,他说这次出来带的丹药和灵器不多,又去丹峰包圆了一圈,把丹峰炼制好的丹药全部买过来了说是”
华魅原本还在絮絮叨叨,说到一半抬头突然才看到在顾长怀身后的容晔。
容晔忽然扫了华魅一眼对危险的感知让华魅瞬间毛骨悚然,声音渐渐变小闭嘴成哑巴。
那一眼淡淡瞥来,令空气中蔓延虚无却蕴含无尽毁灭的威压,眸色冷沉眼底有被打搅的厌烦,一瞬流露出的阴鸷戾气宛若要将他撕碎。
华魅僵在原地,屏住呼吸。
顾长怀毫无所察,问“怎么了,花孔雀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