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陵城北。”
范小刀担心李红绡,与赵行交代两句,借了一匹马,向城北奔去。出得城外,来到李秣所说之处,只见地上有一滩鲜血,四处都是刀痕、剑痕,树枝断裂,脚步凌乱,地上还有一滩鲜血。
显然是有一番恶斗。
只是,并没有看到李红绡。
范小刀心中焦急,他有些懊恼,明明知道,夜雨楼是冲她而来,还让她一人独自出城,至少也应该亲自送她离开。
李红绡身手不凡,可是她的武功出自春风夜雨楼,被夜雨楼的十一剑追杀,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此,心急如焚。
此处是城外的一处空地,地上长满杂草,早已被打斗踩踏得一片狼藉。
范小刀下马,查探一番,顺着血迹追了过去。
……
李红绡已是精疲力竭。
上午,她在大江帮一场恶战,割去了二百多人的耳朵,以示警告,却也消耗了大量的内力,还没来得及调整,又遇到了春风夜雨楼的十一剑,这十一剑,可不是大江流那种所谓的“高手”,而是夜雨楼倾力培养的十一名顶尖杀手,每个人放在江湖上都足以独当一面。
李红绡也曾是其中之一,明白他们的实力,所以遇到他们之时,便已知道,自己凶多吉少。
身后是万丈悬崖,无路可退。
李红绡靠在一块石头上,胸口一片殷红,刚才交战时,她不慎中了一剑,虽不致命,但若是拖延下去,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
如今,十一剑已成合围之势。
李轶站在十一剑身后,笑道:“师姐,你变了。以前的你,一往无前,杀伐决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刚才,明明有机会杀死第七剑,却临时收了手,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李红绡暗中运功,恢复一些体力,道:“人,总是会变的。”
“是因为那个男人?”
李红绡不可置否,李轶见她脸上略过一抹红晕,心中竟生出一股醋意,“情爱,只会让人变得虚弱。也难怪,放着夜雨楼第一杀手不当,躲在金陵城内当卖酒,不用每日提心吊胆,担心打打杀杀,只操心那碎银几钱,确实会改变一个人。”
李红绡道:“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操`弄,变成别人的杀人工具,如此而已。”
李轶笑道:“觉醒令人可怕。你想离开夜雨楼,可以,跟我回去。”
李红绡摇了摇头,“我的命运,我来作主。”
“不,你的命,从你进入夜雨楼那一日起,就不是你的了。交出那样东西,我会跟爹爹求情,到时,你想留下,还是想出楼,找你的范大哥,我都不阻拦,而且还帮你向爹求情。”
李红绡笑了。
一种戏谑的笑意。
她道:“轶儿,你也变了。”
“我没觉得。”
李红绡道:“变得越来越像楼主了,而不是以前,跟在我身后,让我帮你梳头扎辫子的小女孩了。”
李轶神色一愣,陷入回忆之中。
那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李觉非中年丧妻,没有人照看李轶,就请了几个老妈子,李轶心中有逆反,每日便与李轶粘在一起,吃饭、睡觉、梳头,都在六层楼,两人感情最深,甚至以姐妹相称,李轶对李红绡,也是佩服得紧。
一晃十年过去。
没想到,终有一日,两人竟拔刀相向。
以前的李红绡,是对自己照顾有加、无微不至的师姐。
现在的李红绡,则是横刀夺爱、背叛师门的叛徒。
然而,人非草木,孰能做到绝情?
李轶叹了口气,“交出你从战神拿走的东西,我放你走。你知道,这已经违背了楼主的命令了。”
“我说过好多次,没有。”
李轶神色忽然变得清冷,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为了一张地图,就要断送性命,值得吗?别说你主动接近范小刀,没有任何目的。”
李红绡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李红绡道:“师妹,像你这样的人,你的世界,只有阴谋与算计、杀戮与征服,是不会懂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的。”
“感情只是人类低级的需求而已。”李轶提高声音,“最后问你一次,你交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