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芝华拉着他的手,将他让进去,“我还有许多客人要迎,彭御史随意坐!”说罢,又去迎接下一位。
错身而过,彭御史笑意盎然的大肥脸上,立即换了一副鄙夷的神色。
华灯初上,已是定更天。
整个碧水楼,大厅之内,坐满了宾客。
有各州府的长官,有地方的乡绅商贾,还有江南的名流学子,可以说来的宾客,非富即贵,足足摆了十几桌。有衣衫暴露的酒姬,端着酒壶,轮流为各座上的宾客斟酒倒茶,院子中有歌姬抚琴弄瑟,人虽多,但并不显得嘈杂,哪怕是有人交谈,也尽量压低声音。
众宾客落座。
所有人目光都盯着后堂,谢芝华换了一身绯红袍,缓缓走了出来。
众人齐齐站起身。
一人率先道:“恭贺谢大人平冤昭雪!”
众人齐声跟随:“恭贺谢大人平冤昭雪!”
声音整齐洪亮,似乎是事先排演过一般,难怪徐亭等一些官职稍高的人不肯来,单是这个场面,范小刀都觉得有些瘆人,更不会跟着喊。
谢芝华哈哈大笑,“谢某能有今日,都是各位的功劳!”
“是谢大人爱民如子,感动了上仓,是苍天保佑!”
“应该感谢钦差大人们才对!”
一名江南名士打扮的儒生,淡淡道:“感谢谁,都没用,要感谢就得感谢孔方兄!”
“孔方兄?”
儒生道:“外圆内孔方,世人为此狂。若无一文日,白骨尘飞扬。谢大人能逢凶化吉,当然要感谢钱了!”
谢芝华见来人正是江南名儒宋狂生,此人出了名的臭脾气,说话还得罪人,不过越是如此,人们对他愈发忍让,反而显得他们度量大,因此在江南文人圈子里很是吃得开,不知谁手贱,把他也邀请了过来。
“原来是宋先生,能莅临寒舍,谢某可是受宠若惊啊!”
宋狂生哈哈一笑,“非也,我是不请自来。谢大人今日有喜,特意来套杯酒吃。”说罢,来到谢芝华身前,从怀中掏出一文钱,放在谢芝华手中,众人之中,有人揶揄道,“从来都听说,宋狂生一毛不拔,今日谢大人能收到这一文钱,可算是惊喜啊!”
宋狂生道:“素闻碧水楼佳肴美味,名冠江南,尤其是河豚,更是天下一绝。今日,不用太多,给我上十碗吧!”
那人道:“哟呵,一文钱,还点餐了。”
谢芝华哈哈大笑,“那是没问题,来碧水楼,若不上河豚,岂不是白来一趟?”
众人纷纷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