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瞿某才在江南铸币局安排了一顿饭,那名铸币局的四品官,还有内监少监全程作陪,说话也小心翼翼,上得虽是山珍海味,但范小刀心中有事,吃得索然无味,吃罢饭,又喝了会儿茶,范小刀说要东家在等着回信儿,便起身告辞。
瞿某才来此处另有要事,倒也没有强求,又安排了辆马车,让孔老二护送范小刀回去。
李轶今日一个白天,都在楼船二楼,未曾离开。
范小刀琢磨着,当时两人不欢而散,如今与她也没什么瓜葛,再说身份也不方便,没有回船上告别,径直离开。
至于罗成,他也不方便开口要人,既然李轶已经给保下了他,到时候,自然会放他离开。
回去路上,孔老二宛如换了个人,自告奋勇,给范小刀当车夫,说话也不如先前那般颐指气使,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胡大哥,没想到您与二东家还有些亲戚,这可是通天的关系,以后我孔老二,就跟着大哥混了!”
孔老二四十多岁,满脸横肉,称呼他为大哥,让范小刀觉得很不习惯。
不过,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作为街头混混出身的孔老二,若想能更进一步,突破自我认知和阶层的局限,必须要找到可以攀附的关系,否则一辈子都只能是混迹于街头的混混头目。
像是蓝七爷,在京城黑道,已算是有头有脸、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逢年过节,三节两寿,孔老二该有的孝敬一分不少,钱也没少花,可人家连个面都见不到。就这么一个堂口的老大,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物,就因为一句话没说对,直接被瞿某才一刀宰了,就如家里来客人了,杀只鸡招待一般稀松平常。
也正是因为这个事儿,孔老二得到了机会,取代了蓝七爷的位置。
不过,他也明白,这一切,都是沾了范小刀的光。
至于瞿某才,他想都不敢想。从四品的大官、皇宫里的四品少监,那种平日里横行乡里、飞扬跋扈的主儿,在他面前,就像是人畜无害的鹌鹑一样,那可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那就干脆一些,来个曲线救国。
孔老二这条咸鱼,到底能不能翻身,就指望眼前这个“胡大哥”了。
范小刀道:“孔二爷,我比你小,你这么称呼,不太合适吧。”
孔老二道,“哎哟,胡大哥,您叫我孔老二、老孔就行,再叫二爷,我怕是要折寿啊,您可是二东家的侄子,按理说,称呼您一声胡爷也不为过,我仗着年纪虚长了几岁,叫声大哥,已是沾了您的光!”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忽然,孔老二道,“胡大哥,如今您还在别人手下,给人干活,有些屈才了,你替二东家销货,赚的钱再多,也是人东家的,既然有这层关系,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出来单干?”
范小刀故作迟疑,“想是想过,不过,一来我年纪尚轻,经验不足,二来,虽说这些年攒了点钱,但家底还是太薄,就算有心,也是无能为力。”
孔老二笑道,“您谦虚了,要不,咱俩一起合伙?我负责出钱,您出关系,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咱们一起搞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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