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八娘叹了口气,“正因为看淡生死,所以格外惜命。”
范小刀却不这么以为,他道:“以你的身价,完全可以远离京城,有多远走多远,足够让你下半生衣食无忧,可八娘却选择留下,若你说真放下仇恨,我断然不信的。”
李八娘打量着范小刀,她不是第一次跟范小刀打交道,刚认识他时,他还显得有些青涩,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已如一个老手,有一种能洞悉人心思的能力,不由觉得惊奇。
她放下手中的茶壶,口气变得有些激动,“是,没错。我李八娘这些年,替他们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到头来他们却卸磨杀驴,这口气,我咽不下!”
范小刀正色道:“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李八娘摇了摇头,“以你们二人,怕是对付不了他们,李八娘虽一介女流,却也懂得趋吉避凶的道理。”
言外之意,是对手太强大,你们二人终究太嫩,不是他们对手。
一个钱驸马,只是上不得台面的马仔而已,真正的对手,是皇室中那位公主,是太平道观中的那位国师,而他们的实力,这么多年,李八娘深有体会。
范小刀、赵行又如何听不出她的意思?
范小刀道,“苟以国家生死以,岂以祸福避驱之?我们若置若罔闻,任由他们胡作非为,那这个朝廷,这个天下,就要完了,总是要有人站出来的!”
“你们,终究还是年轻啊。”
李八娘苦笑一声。
任凭两人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李八娘始终不为所动,两人无奈之下,只得告辞,李八娘将他们送了出来,临出门外,李八娘忽然道,“你们若真想对付他,可以先从那个余师爷下手。”
“余师爷?”
李八娘道:“公主和驸马关系并不太好,这些年很多事都是余师爷在办。钱驸马终究是个好色之徒,那个余人,却不简单,这么多年,我从未看透过他。”
李八娘身在青楼,阅人无数,可谓是人间老手,连她都说看不透余师爷,那此人,必然有过人之处。
范赵与余师爷打过交道,此人看似平平无奇,但无论行事还是出手都十分阴损,徐御史之死,他们本来查到了线索,可查到王伯高那里,就被他硬生生掐断。
当着二人的面,将王伯高杀死。
虽有偷袭的成分,但是他所展露出来的武功,也是极为高明的剑法,两人甚至曾讨论过,在当时那种情况,他们有没有能力做到一剑封喉。
李八娘又道,“这些年,他行踪十分低调,深居简出,不喜欢银钱,以杀人、算计人为乐,钱驸马不足为虑,但此人切莫大意了。”
拐卖少女、走私军火、通敌叛国、刺杀太子,这些罪名,每一样足以让对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都是捕风捉影的东西,根本定不了他们的罪!
两人谢过李八娘,离开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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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小刀道,“说到底,她还是不信任我们。”
赵行道,“放在半年前,若有人让我去跟太平公主、跟驸马爷斗法,打死我也不相信,自从认识你之后,行事愈发胆大妄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