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蜻蜓的声音骤然减了下去“其实大哥其实”
“说下去”瀚抒恶狠狠地说。
一阵寂然。
“凤箫吟存心去勾引越风”
没有回答,她不敢回答。
“她被越风打了一掌还纠缠不清”
黄蜻蜓蓦然泪被震落,她从未见过瀚抒如此生气。
“你们敢骗我”他一声大吼,周围瞬即亮了不少灯火。武林人迅速包围过来。
沈依然关切询问“洪山主,发生了什么事”
瀚抒回过头来,看见吟儿和胜南略见疑虑的神色,想起长江边君前和胜南对他述说的一切,一时间又悔又恨,真相就在耳畔不停提及,偏偏自己要坚信谗言
吟儿疑惑不已,上前一步“这么晚了,你们还在争执什么”
黄蜻蜓仍旧嘴硬“大哥,你何必对这女人念念不忘就算那一巴掌不是越风亲手所打,也是由于越风而起,而且,就算她没有勾引越风,毕竟和他在一起过,还袒护过他”
“你给我闭嘴”瀚抒狂吼,像发疯般猛然间打了她一掌,直打得黄蜻蜓嘴角血直流。文白赶紧拉住他“大哥大哥”瀚抒怒不可遏“你这烂舌妇人,回祁连山以后,看我如何收拾你”
吟儿眼前一黑,差点没有站稳,却努力调匀气息,轻声平复他心情“算了洪山主。那些谣言,我并没有当回事,你也不必太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他掉转头来看她,战栗着竟说不出一句话,他是该道歉,还是该安慰她还是没有那些资格、应该立刻自刎,或是拔出她剑来朝自己身上刺无数个窟窿
只恨这气氛,早不是云雾山上那般简单,他不是她情人,也不是她兄长。唯一的关系她是抗金联盟的盟主,他却是一方叛军的总首领。吟儿说话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又远离了自己一些,往胜南的身边靠瀚抒的心,在这一刻碎裂
他洪瀚抒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自己在乎的女人对自己害怕,对自己畏惧,对自己疏远是从哪一刻开始变的是从哪一刻起,他洪瀚抒一见到凤箫吟,就只会针锋相对,就只会口是心非,就只会激怒她伤害她也同时来烦扰自己
胜南叹了口气,从吟儿柔和的神态里他看得出来,吟儿心里早就已经宽恕了瀚抒。白天她与瀚抒在人前互不相让,实在是因为抗金联盟在祁连山事件上必须做出“不让步”的明确表态,她必须维持专属于盟主的足够高傲,可是,事实上吟儿的心里,绝对是想要瀚抒彻底地留下来。如今误会澄清,瀚抒的心里恐怕会百转千回,胜南只希望,他还是过去的那个洪瀚抒
忙乱之中,柳五津策马而来,打破了这场尴尬“胜南,吟儿,陆怡已经找到了”
陆怡衣着单薄,头发蓬松着,显是吃了不少苦头,铁云江给她添了衣裳,江晗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胜南那一刻,真的很想把那凶手除之而后快,陆怡哪里还是自己在百里林初遇时那个活泼胆大、敢爱敢恨的陆怡啊,才过了两年而已,却失去了年轻和活力,面容里有的只是操劳悲伤过度的痕迹,甚至看着他的时候,眼眸都没有从前那般明亮。胜南一时间像失去了什么,多少人多少事,一旦别离,即成永诀。如果陆怡适才没有经过一番整理,胜南当面看,可能未必会反应出她是陆大小姐,与他一路欢言畅语前往大理的那个陆大小姐,与他一并游历路南石林赠他冰凝刀的陆大小姐,在他初涉江湖的时时刻刻给他信任鼓励的陆大小姐何时变得这样苍老而憔悴
记得她曾经跟自己抱怨过,厌烦她的父亲总是逼迫她女扮男装,胜南当时还说,如果你离开了你的父亲,怕是要永远怀念这种束缚了世道无常,竟一语成谶
陆怡的目光,却最终停落到江晗的身上,无神地问他,语气已经听不出来悲喜“你怎么也在这里原来你还活在这世上”
江晗不敢看她“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