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地阴起来,冬雨连绵,落叶纷洒,有历代代表萧索的黄色,也有冬季苟延残喘的几抹绿,捡起来想要去描述这番风景,突然发现,黄色虽然代表枯萎,却是新色,绿色虽意味鲜活,却显然陈旧了。
路上行人也逐渐停止了行路,于是在冲渑酒馆里喝酒吃茶的,络绎不绝。吟儿闲来无事,帮几位师兄在柜头写账,天色很不好看,可是李君前从外进来,却春风满面,关于他和潇湘姑娘的事情,百灵鸟和琬早已经通知到了江令宅,所以李君前一旦满面笑容,就免不了要遭到吟儿的盘查“怎样啦二大爷,和潇湘姑娘进展得如何了”君前难得的红了脸“反正,蛮好的吧。”说罢就只是笑,吟儿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竟然把我们小秦淮的李代帮主变成了一个只会傻笑的二大爷”
李君前在一张刚空的桌边坐下,他来此,不可能是只谈私事“红袄寨里有胜南的消息了吗”
吟儿随着坐在他一旁“没有。他们也去黄天荡问过,山贼渔夫船家都问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现今为止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我想我们不必再自欺欺人。”李君前叹了口气,“十多天了,难道你觉得他还活着”
吟儿脸色一变“别说了,我不知道可是我们只有等,等他回来”
清平乐在一边替他们斟酒,心里也明白,吟儿这么多天来一如既往的笑脸迎人,其实都是假的。
“假如他没死,可是被江水卷走或者说甚至是出了海,要十几年才回来,我们也等吗这么急的事情,不能等。”君前轻声道。
“难道你们小秦淮和柳五津那帮人都想要放弃”吟儿刹时眼中含泪,面带气愤。
“不,不是,是做好两手准备。”君前即刻解释,“我知道你和胜南的交情,还有这件事和秦川宇的关系可是你要明白,这些都是天命。”顿了顿,他微笑着拍拍吟儿的肩“最近十几天,最着急的人应该是黄鹤去,他心里不知多想把秦川宇引到他那一边,从此咱们既少了林阡,又缺了林陌,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秦川宇会受脚伤,行动不便。”
吟儿一愣“他受了脚伤,和金人计划有什么关联”
“川宇是一个不可能因为一两句话就改变立场的人,所以金人的计划,是通过上次劫狱那一战,彻底地让川宇和我们反目,但是黄鹤去深知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在劫狱之后的日子里,是非常想带川宇继续见识见识江湖、设计我们对峙的,但是川宇行动不便,就成了川宇的借口。黄鹤去到宋国来的目的没有完成,可是他不能永远以金国使节的身份留在这里,有朝一日总是要走的。”君前笑着解释,“所以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川宇近期都不可能为金人所引诱,而且,他的心,很可能再度倾斜回来。”
吟儿点了点头“其实,如果胜南不在了川宇还是林阡又其实,他的心,从来没有改变”君前一怔,从她话里,他也微微听出川宇的处境何等的尴尬。
正说着,突然门外响起一阵铁链声,知可能是官府押解犯人,君前吟儿立即停止话事,清平乐迎上前去“官爷。”
果然是两个官差押解犯人,却见这囚犯书生模样,长相秀气,弱不禁风,不知他所犯何罪。官差要了酒菜,把囚犯撇在一边自顾自地谈笑,那囚犯稍稍哆嗦了一下,一官差立刻一鞭抽上去“叫你别吵,安静些”
吟儿要动怒,君前一把拉住她,摇头示意她别冲动。
清平乐机警,上前去收拾“不知,几位官爷押的是什么重犯他这么瘦弱,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啊”
那官差看了他一眼“我们是奉丞相之命,好好地惩治这帮逆党”
吟儿一怔,她也知道,最近几年朝中有一场党禁风波,丞相,怕就是那后党之中的韩侂胄了吧。党禁牵连到的,不只是政坛中风口浪尖的人物,有更多的是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们,无辜,却注定要牺牲。
清平乐给那二人上了酒,缓了他们的脾气,回过头来走向吟儿和君前,低声说“他们应该是要押送犯人去临安。”
君前点点头,轻声道“这些事情,咱们还是不要管的好,毕竟你要插手,也不会改变什么。”
吟儿失望地要转身,那官差喝了一二分醉,忽道“大哥,咱们赶回去临安,正好可以看看那位大理的美女”
吟儿登时一惊,警觉起来。
另一个官差道“哈哈哥儿们江南的美女见多了,换个风味品尝品尝也不错”吟儿心中诧异什么大理美女,难道还会是蓝玉泽不成可是蓝玉泽不是在苏州的吗怎么会去了临安
那二人吃了酒,又押着书生走了,吟儿满腹疑问地问清平乐“师兄猜测,这书生是怎生得罪了韩侂胄”
李君前亦被勾起了好奇“我想知道,这场伪学党禁的前因后果到底是什么这些天来,好似风波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