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儿不再嘴硬,小声道“我死了小秦淮这辈子我都别想加入”
李君前道“他们没来定是有他事在身,咱们先各回堂主稳定局面,找出那些放出谣言之人,然后最好是聚合一次,再作定夺,我是不会容许小秦淮散的”
众香主纷纷握手言和“好,谁也不容许小秦淮散”
秋末,建康城外下了场冷雨。
李君前和胜南正在驿站中,谈论着小秦淮一月以来的动向,胜南听到窗外风起,兴致上来,邀他一同散心,李君前似也赞赏雨中漫步的情调,欣然愿往,同一路人,话最投机,走到乡间小道上淋雨,胜南本是心情轻松,忽见桥边梅树,一阵感伤涌上心头“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惟有香如故。”无意间想起蓝玉泽,她就好像那种梅花,静谧中开放,吸引了无穷无尽的眼光,忆起她来,自然更增感慨。
李君前道“陆游笔下之梅,与旁人就是不同,这首词师父很是喜欢,他说,当年陆游作词时,处境同他一样,饱经忧患不能得志,总舵主不想与官场之人同流合污,一气之下才到淮南来建了小秦淮。”
胜南道“小秦淮之名得于秦淮河,为何总部设在平江”君前苦涩一笑“形势需要,姑苏比建康容易发展。师父也在培养我们这一代的新香主,准备带我们干一番大事业,唉,谁知他刚到建康来,就中毒身亡。林少侠,江湖人士看得真切,现今小秦淮形势严峻,新老交接,风波不断,虽然香主们都没有什么隔阂在,但是手下们却兴风作浪,一个不服一个,再扩大,只怕淮南局面无法控制。”
“既然香主们没有隔阂,那是最好不过,只要抓住乱的根源,什么都可以平息。”胜南笑着说,“而且,盟主是插手定了,江湖好像是归她管的。”
李君前笑着点点头“我早听说过这位盟主办事奇特,也想见识见识。”
清早,吟儿在驿站里收到一封来自泉州的信函,一拍脑袋,才忆起金陵生辰已至,暗自惭愧,金陵在信中提及婚后生活,也问吟儿重游之期,吟儿看完信,工整叠起,小声同胜南道“陵儿算好了日期,生辰这天寄来,她还一直记挂着我们,唉,我真不是个朋友。”胜南一笑,将信接过来看了,白路帮着他们布置了早餐“金陵是不是南方义士团的首领”
吟儿点头“是啊,那小丫头心思缜密,会是厉风行的贤内助啊你们先吃吧,我要出去转转,我要忏悔,自己没写信给陵儿。”说罢就往外走,白路递粥给胜南、思远和君前三个,再看她,已经没了踪影“昨夜和她同宿,觉得凤姐姐特别容易相处。”
胜南替她收起信,见贺思远笑着点头,心下一喜“那么小秦淮有没有招纳她的打算”白路一愣,皱起眉“现今小秦淮都群龙无首,哪儿考虑到这些。如果有盟主帮忙倒好了。”
李君前玩笑道“我可有点不习惯,她一见面就叫我二大爷,我平生最讨厌别人叫我二大爷”贺思远扑哧一笑“那你得放开一些,公私分明的好。”
胜南察觉出三人均有同意的意思,不免替她感到欣慰。
吟儿走了不多远,看见江南正拿了把大笤帚在扫落叶,叶黄而陨,扫了一大片,又落了更多,江南手持着比他个头还大的扫帚,边扫边啜泣,吟儿恻隐心起,忘了一鞭之仇,上前递手巾给他,江南见是她,避过去不理,吟儿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小声问“怎么哭得这么脏,都不敢接我手巾”江南转过头来,见她一脸坏笑,哼了声夺过手巾拭了泪,吟儿询问道“你多大了”江南还她手巾,又去扫地“九岁。”吟儿一愣,跟着他走上前“听白路说,你四年前就加入了小秦淮啊好厉害”
江南忽地停住,依靠在扫帚上抽泣“我小时候,家里穷,朝廷要粮,我家没有,爹娘被坏官差害死了,我沦落成小叫花,吃了上顿没下顿,晚上就睡路边,冬天,很冷,饿得慌了,就用刀去威胁路人,有一次碰见师父,师父救了我,他告诉我,做乞丐可以,但也要有骨气,要学着堂堂正正做人。师父带我学武,师父就是我爹师父却被奸人害死了”
吟儿低了身子在他身边,渐渐感觉他瘦弱的身体中似乎有无穷的力量散发出来,忽然想起纪景,轻声道“江南,一定要替你师父报仇,但是在报仇之前,要查清楚仇人是谁”
江南语气中包含愤怒“只要查出有仇,我就要将那仇人碎尸万段”
吟儿心中突然一凉胡弄玉为何师父临死都不准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