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箱的钥匙,掌管黄家一切财物。
这不但拿捏了黄金荣的命根子不说,更关键的是这两条件就像两把刀子,直扎黄金荣原配林桂生的心窝子。
林桂生可是黄家的女当家,黄金荣能发迹于她是功不可没。林桂生如果接受了这两个条件则意味着,一来自己的正室位子没了,二来自己辛辛苦苦打拼来的家业,就这么成了小三的囊中物。
由此,阿桂老板坚决反对。
可盼子心切的黄捕头主意己定,阴沉着脸莫菱两可,也不再和夫人见面。大家只是觉得奇怪,一向济济一堂的中晚餐上,师傅不再。
问之,黄捕头佐以各种借口,却又明明确确地暗示,这事儿,去问阿桂老板。
一开始,在大家寻问下,阿桂老板还能无动于衷,不时巧妙的岔开话题,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可随着日子流落,却再也不能自圆其说了。
其实,宝妹最先窥知了阿桂姐的难言之隐。只是以为自己判断错误,一直忍而不发。
终于,趁此一个机会,宝英逼着阿桂姐自己说了出来,乍听之下,宝英也呆住了。继而愤愤不平,狠狠一掌拍在桌上:“这些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呀。阿桂姐,莫慌,待我去宰了那个姓露的女戏子,彻底断了姐夫的欲念。你们俩就会和好如初的呀。”
说罢,一纵起身。
可胳膊,却被阿桂姐死死拉住了:“宝妹,算了。他决心已定,我去心也定。缘分到了这个地步,也就真正的恩断义绝。哭天泣地的挽留,挽得他的身,可挽不了他的心,有意思吗?”
宝英大骇,连连跺脚。
“阿桂姐,你说什么?你就这样放弃了我们努力奋斗的一切?我们一起闯荡上海滩时,才二十三岁,二十年过去了,好容易有了今天,你却这样轻易就放弃了?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我,为雅芳,为跟随你多年的兄弟姐妹们着想的呀。”
阿桂老板泪如泉涌,无声地哭泣着,却分外坚定。
“宝妹,谢谢你一直陪伴着我。我离开后,你还该留在上海青帮,帮助和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们,不受露兰春的欺负。为了你为了雅芳,为了我自己,更为了天下女人,我必须离去。我就不相信,作为一个女人,离开了男人就不能活?没有的事儿。”
宝英大恸,扑倒在了结拜姐姐的脚下。
“姐啊,你不能逞一时之快,不能一时想不开,把自己艰辛打拼出的果实,拱手让给一个小戏子。不就是要儿子的呀?姐,如果你同意,我愿意下嫁师傅,给他生儿育女,前提是,你仍然是我的结拜姐姐,是上海青帮二千弟子的师母。”
阿桂老板也大恸,一把抱住了结拜妹妹。
好半天,才痛苦地说:“别犯傻啦!对于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色鬼,他不配。别黠污委屈了自己……”第二天晚上,大家正聚在一起吃饭时,多日不见的黄捕头,进来了:“阿桂,你找我?”阿桂老板愕然。
宝英却点点头。
“是我编的”
黄捕头转身就走,宝英一纵,拦在了他面前:“你站着!”莫看督察长粗鄙鲁莽,脾气暴燥,攻于心计,却一点不会武功的。真讲打,根本不是飞天大盗的对手。于是,黄捕退后二步,戒备地看着宝英。
“你想怎的系?”
“不娶女戏子,和师母和好如初。”
“这不可能,我不能让人家指着我鼻子,骂我‘断子绝孙’,你不是男人,你哪能知道一个男人无子嗣的痛苦。”雅芳那拉丁徒弟,这才知道了师母正面临着的困境。
大骇之下,大家一起给师傅跪下了。
然而,黄捕头已经恼羞成怒,没有怪罪大家,只是凶狠地恨着阿桂老板。其实,阿桂嘴上虽然坚决,心里却一直暗地希望着捕头老公能回心转意。
毕竟,二人一起挽手,走过了那么艰难的日子。
好容易才挣下了这份家业,分分秒秒都是生死搏杀,时时刻刻都在刀口舔血啊!然而,一碰上对方荼毒怨恨丑恶的凶光,阿桂彻底清醒了。她缓缓站起,把大家一一拉起来,平静的说:“事情都过去了,大家吃饭吧。我敬大家一杯酒,为了我们多年的生死相随。宝妹!”
“姐!”
因悲愤过度,一直在周身颤抖着的飞天大盗,呜咽着。
“姐,您说得呀。”“拿京口老烧!”“姐啊!”“还喊我姐,就拿!”宝英让开了,黄捕头气急败坏地一甩衣袖,匆忙逃之夭夭……
曾经的夫妇俩,很快达成了协议。
阿桂只要了五万块大洋,净身出门脱帮。内疚的黄捕头,提议再给她一万两黄金,便于她买房居住,阿桂冷冷地拒绝了。
阿桂姐决定离开,宝英也作出了决定,和结拜姐姐一起走。
雅芳那拉丁徒弟苦苦挽留,见二姐妹决心已定,也决定离开青帮,自寻生路。这样,上海青帮一下失去了最基本的核心,元气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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