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的扑底粉,勾烟脂,拍晕红,描唇线……
不一会儿,
一个重施粉黛的美人儿,就出现在了小粉镜。
阿桂看看,哭笑不得,阿喘妈咪完全是按安排姑娘接客时,给姑娘指导化妆的习惯,把自己当作她手下的姑娘了。
阿喘妈咪呢,
则左手一叉腰,洋洋得意。
“瞧,怎么样?阿桂姑娘,老娘略一露露,你就锦上添花,好好干,今儿个不把那些客人的腰包掏干净,你就对不起我阿喘妈咪的手艺。”
阿桂笑得直打哽儿,
愉快的拍打着她手腕。
“得得得!小必扬子(骂人的粗话),瘟呀(对人对事不满),我是阿桂老板,不是你的阿桂姑娘,你猪头三呀?”阿喘妈咪这才一吐舌头,按照阿桂老板的吩咐,重新忙开。
主仆二人出去时,
小天井喜气洋洋。
能有这种向老板当场求婚的大好事儿,姑娘们和客人们都跑来看热闹凑趣儿,就连那些从不登门的同行,也闻讯而至,把个小天井挤得满满实实的。
瞧到阿桂老板和阿喘妈咪过来了,
人们纷纷拍手欢笑和喝彩。
“好了好了,来了来了,美丽的新娘和伴娘过来了。”自动让开。阿桂看到,人群中间,一个相貌堂堂的公子哥儿,手捧一大把鲜花,正微笑地迎着自己。
人们也正喜气洋洋,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听说是上海道台的小公子,才从外国学了回来。”“难怪,好洋派啊!”“嘻嘻,这下好了,老子睡了儿子睡,满屋扒灰友,一群腥鞑子。”“我呸,一对什么玩意儿的呀?”
阿桂胸有成竹,
慢悠悠走近,心里感谢着结拜妹妹的巧手。
没说的,在别的姑娘们还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这样的洋排场,这样的新求婚,要不了多会儿,就会传进黄捕头耳朵,让这猪头三着急去吧,谁让你一直不公开求婚来着?阿桂我可等不及了。
短短的距离,
终于走拢。
微笑着的公子哥儿突然跪下,把鲜花双手递给阿桂,大声说:“阿桂老板,嫁给我吧。”面对对方递过的鲜花,阿桂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接?接还是不接?
同样,
围观的众人也不知道怎么办?
在他们的意识里,满耳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在他们的记忆中,应该是八抬大花轿,鸣里瓦拉的吹奏和红烛映红的洞房,这样的洋派,啧啧,要遭父母长辈唾骂,斥为“忤逆”“不孝”的呢。
见状,
跪着的求婚郎微微一笑,上前把鲜花双手递在了阿桂老板手中。
好一束鲜艳欲滴的茶梅花,火灼灼的昂首怒放,拿在略施粉黛的阿桂手里,别有一番风情,把众人都看呆了……毕竟,人性本能趋善,虽是烟花之地,酒肉之徒,此情此景,也纷纷掌声顿起,人人脸上都挂着欢笑,就好像是自己成了主角儿。
看接了花束的阿桂老板,
仍然有点不知所措,公子哥儿急了,不断给对方递着眼色。
因为来之前,宝英特地叮嘱,点到为此,见好就收,不能久留。阿桂倒也是看到了对方的眼色,可从没这方面经验的她,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回答?越想说越说不出来,越急切脸色越泛红。
可一反过来,
却假戏真做。
阿桂这种真正发自内心的自然状态,又把这场闹剧推向高潮,还不断打消着本持怀疑态度的阿芳妈咪。阿芳妈咪可没有阿喘妈咪的窜位情结,而且骨子里真还没把那个,五短身材粗鄙不堪的华人探长看起,
所以,
阿芳妈咪能成为少有的旁观者清。
说实在话,阿芳妈咪不相信阿桂老板有这么好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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