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门枋,眼睛眯缝着,在想着什么。
“男女白相人,老板知道吗?”阿桂点头,她虽不太懂,可听宝英讲过,上海滩的男女白相人,是指那些没什么正当职业和专长,却精通吃、喝、嫖、赌的人,按自己的理解,是另一种生活方式的同类。
“这重要吗?”
阿桂漫不经心。
“让伺役驱走就是了,现在哪儿没有白相人啊?”阿喘妈咪却冲着她狡黠一笑:“阿桂老板,二老板好像不在的呀?”“宝英外出办事,”阿桂平静的看着对方,她明白对方意思,不过现在不能把她怎样。
记着吧,
反正有的是时间。
“不是还有你,还有风仙?凭我一个人,当然不行。”这话搔到了阿喘妈咪的痒痒,她自得而高兴的附合着:“认得侬算我路道粗(认识你算我倒霉),我不尽力,谁尽力啊?可我也有个闪失时候。至于风仙,”
“阿喘,你认识那些白相人?”
阿桂多了个心眼儿。
阿芳的事儿还没完,现在这个阿喘又有点得意忘形,必须得敲打敲打,让她认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阿喘又狡黠笑笑:“认识又不认识,阿桂老板,反正,我从小听我爹妈讲,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
阿桂知道她在故意吊自己胃口,
点头称是,不提。
掌灯时分,宝英回来了,把结拜姐姐拉到帐房屋,笑嘻嘻的说:“姐姐,我真高兴哇,这次我改变了方法,结果,嘻嘻,对方一下就露出了马脚。排皂(不要脸),搞七捻三(搞什么东西啊),系系特算哉(死了算了)。”
一般来说,
江湖上各帮的相互帮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难事儿。
像飞贼这个层面,理应更是一通就有,手到擒来。可有时呢,你刚好打听到对方不愿意告诉你,或者是不想说的事儿,人家就会虚与委蛇以避你话头。
这也本属正常,
全看你自己的心境和运气如何了。
像宝英上次那样气势汹汹志在必得,殊不知,自己的情绪,脾气和面色,早把你想的一切透露对了对方。人家自然也就避重就轻,避免的牵联之虞。
因此,
这次宝英多了个心眼儿,
尽量到离登场更远的街头寻找目标。找着找着,心里一喜,有了。看看陆续不断的行人,宝英慢悠悠上前,停在街头一汉子身边。
汉子面黄饥瘦,
赤膊短裤,
勒上一条粗腰带直立在地,额前砍进一把短柄菜刀,鲜血淋淋,形象吓人。宝英一扬手,嗖!扔进三块铜板,汉子对她躬躬腰,宝英又扔进三点碎银(暗号)。
汉子开口了。
“侬沐猴(是装扮斯文人落难)呀?”
宝英答:“献苦肉(是手脚化妆成脓疱烂瘤),今奉师傅之命,找阿芳唠叨(有事儿)。”汉子可不会轻易上当的,斜斜眼儿:“阿拉上午看到侬,过锋(伪装盲人),画指(扮作哑巴),还描黄的呀(装出病容)。”
“眼力不错,”
宝英笑笑。
“可那勿是侬,就像你额上这把刀,沾上去一样的呀。”汉子面无表情,嘴巴却悄悄咧咧,收了地上的摊子转身就走。走一歇,凑近又一条街头上的小乞丐耳语几句。
小乞丐起身离去,
汉子却站了他的位子,继续面目狰狞的乞讨。
宝英也不看他,跟着小乞前行前行,然后拐进一条小巷。在一座豪华的五层楼前,小乞一手拈缺口的讨碗,一手捏着打狗棒,扯开了喉咙:“老爷夫人,修福修寿”
屋里数条黄黑大狗狂吠冲出,
却不扑向小乞,而是围着他挺亲热的嗅着。
小乞并不看身后的宝英,丌自离开了。宝英上前,那底楼的黄铜大门早自己拉开,一个抱着自己胳膊的苗条少妇,正不动声色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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