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夏天的怀里,感受到了熟悉的怀抱,他便不由得有些忍不住想哭。
只是,他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方才李渔所说的话。
李家的男儿可以流血,可以流汗,但不该流泪。
于是,他便硬生生的忍住了想哭的冲动,紧绷着小脸,只是有些用力的抓住了母亲的衣襟。
夏天摸了摸琥珀的头,小声道:“跟母亲去见见你父皇好吗?”
琥珀用力的点了点头。
夏天神情微微柔和了几分,拉着琥珀向殿内走去,李沛言沉默了片刻,看了李渔一眼,见她没有动作,便迈步跟在了夏天身后入了大殿。
李渔神情有些复杂,有悲伤,有难过,也有几分说不出的释然和慌张。
药石难医已是定论。
如今突然醒来,怕是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
也许,这便是他们父女此生的最后一面。
对于自己这位父亲,她有恨,有敬,有畏,亦有爱。
往日的许多事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她脑海中掠过。
无数情绪起伏,最终尽皆化作了平静和坚定。
她缓缓迈步向前,一身气息悄然间如繁花绽放。
她的衣袍在微风下摇摆,周身似有一股明亮的无名之火似有若无。
当她跨入那座大殿的门槛,她便迈入了无数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知命。
她曾代表唐国出席烂柯寺的盂兰节时就有了洞玄上的修为,如今,值此之际,一步跨入了知命。
许多事,在此刻,便有了极大的变化。
大殿内,夏天神情一滞,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踏入殿内的李渔。
知命?
这怎么可能?
一脸红润,看起来并无异样的李仲易也深深的看向了自己这个女儿。
未当唐王之前,他是书院的弟子,也是唐国的大将军,修为并不弱,只是当年中毒,虽然在夏天的帮助下,保住了性命,修为却是所剩不多。
但哪怕如此,他也能够感受到这股破入知命的惊人气息。
脑海中本来已经想好的许多安排立时便被推翻了大半。
他正襟危坐,一脸肃然道:“渔儿,我问你,你可愿坐这唐国的王位?”
他时间不多,自然要速战速决,更何况,直白一些,他才能够看到自己这女儿究竟有没有坐稳这王位的决心。
知命修为固然不俗,但女子称帝,大河国虽有先例,但唐国却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
所面对的麻烦绝非常人可比。
若没有足够的决心和毅力,不仅坐不稳这王位,还会将唐国带上一条不归之路。
当然,他之所以生出这个念头,与如今的明宗宗主徐川也不无关系。
他很清楚,自己这女儿之所以能够修行,便是因为此人。
如今昊天临世,必有大变。
夫子自顾不暇,若能有一位超越了佛祖的强者看顾一二,对于唐国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听闻李仲易这句话,李沛言却是满脸震惊,心头更是愤怒无比。
区区一个女子凭什么能坐王位?
临死之前,难道你疯了不成?
夏天亦有几分惊愕,但也很理解李仲易的选择。
李珲圆不成器,她的儿子尚且年幼,李渔行事还算有度,如今更是一朝迈入知命。
除了女子的身份,皇室之中,怕是没有比李渔更适合继承王位之人了。
此刻,李渔面色虽然沉静,但眸光中也不由浮现了几分欣喜。
并非是因为王位,而是因为李仲易的认可。
一位父亲对女儿的认可。
淡淡的欣喜中,她胸膛挺直,昂首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句的说道:“女儿愿意!”
言语之中,掷地有声,充满了坚定和信心。
李仲易释然笑道:“好,既然如此,你便是唐国下一任的王!”
李沛言神情大变,眼眸中充满了出离的愤怒和疯狂。
许多腹稿和言辞还未开口便胎死腹中,他自然不服不忿。
最重要的是,王位早已经被他视作囊中之物,如何能够接受莫名其妙杀出来的李渔?
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暂且隐忍。
他神情阴沉的看着这对父女,眸中冷光浮现。
看样子,终究还是要走到最后一步。
他隐蔽的做了个手势,很快,殿门外一名太监便悄然离开,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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