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牧阳拒绝了韩若雪开车送他回家的美意,时间已近凌晨,这雪天路滑,倘是出个意外,得不偿失,更别说他根本没有回家的意思了。
他不得不选择回父母家。他有父母家钥匙,一直随身携带,以应不时之需。
他轻轻开了院门,见主屋已熄灯漆黑,知父母已睡,便愈加小心,开启半速播放模式,侧身轻轻关了,转身,蹑手蹑脚往主屋挪去。
依然小心翼翼地转动钥匙。进得门来,反手关门,接着脱了羽绒服挂衣服架子上的那一刻,“啪”地一声,灯突然亮了,邱牧阳转身看时,却是自己的父亲披了棉袄站在卧室门口。
“水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邱适谷睡眼惺忪并一脸疑惑。
“刚和二哥、小五子在小区门口喝完酒,有点多!路过,顺便看看你们。”邱牧阳故意加重“有点多”的语气,希望父亲能敏锐地感应到这一点,就此挽留他住一晚。
“水儿,是不是有啥事啊?”卧室内唐瑜的声音袅袅传来,依然如黄莺出谷。
“妈,没事,你睡你的,我一会就走。”邱牧阳终于还是不想让父母起疑从而感知到自己婚姻生活的某种端倪而担心,选择了他认为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造访最恰当、最自然解释的违心话语,以图波澜不惊。
但邱适谷还是隐隐觉得烟波微起,对于这个年龄的人来说,他们丰富的阅历足以使他在细微中窥见线索,更何况邱适谷是什么人物,毕竟是多年来陪伴领导五湖四海跑过的,便天南海北,形形色色,也算阅人无数。不善言谈,才更擅于在场面中察言观色,这是领导贴身司机的基本功。他看似淡然地看着邱牧阳,其实内心早已洞悉其“奸”。那直抵人心的眼神使邱牧阳愈加惶恐不安。他不由自主躲避了,故作不无怜惜地看了一眼自家破旧的沙发,再经过多次试探,终于找到了一个弹簧不突兀而相对舒适的位置,若无其事地坐了下去。与此同时,他便顺势淡忘了刚才差点被心底洞穿的窘况,泛起一种莫名的心酸。
自己家与韩若冰家现况的对比使他自惭形秽。在多年以前,韩若冰可是看着自己家的彩色电视不愿意回家的,两人经常挤在这个沙发上,依偎着,要么看到两眼眯瞪“自然睡”,要么看到满屏飞舞小雪花,那时的韩若冰可是满腹的艳羡,一脸的惊讶。
而今,自家虽因母亲唐瑜的勤勉,收拾的也算干净利落,但昏暗的墙壁、简陋的家具、破旧的电器依然掩饰不住这个家“咄咄逼人”的蓬门荜户潜质。
母亲唐瑜生性爱美,但也丽质天然,不施粉黛,只是每季买一身流行款式的衣物罢了。如此克勤克俭,夙兴夜寐,这个家庭依然未能做到家道从容,着实令人匪夷所思。邱牧阳便情不自禁地为母亲感到不甘,甚至惋惜。他认为他的父亲退休以后因没有一技之长,很难再回到并融入进社会大众去了,养老的生活,一眼到头。
当然,这也怪不得父亲,毕竟这一辈人,算是生不逢时,生活在经济发展的最初阶段,极低的工资糊口度日,知行惟艰,等经济稍有起色,工资待遇逐年提高,他们却“功成”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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