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调配出了超凡含量极其弱小的绘画材料,然后将其绘画成了这个遍布整个屋子的法阵。
在杰斯的记忆中,父亲遇害前不久,家里曾经做过一次简单的装修,将墙壁进行了补漆。
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补漆,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联邦的墙面漆料都很容易损毁,所以如果要持续保持房屋整洁的话,需要进行频繁的补漆。
在父亲去世之后,杰斯也安排了好几次补漆。
但恐怕就是在那一次补漆的过程中,杰斯父亲将这些法阵刻画进了墙壁,然后用漆面遮盖了起来。
而地面上的法阵则被杰斯父亲巧妙的利用瓷砖之间的缝隙勾勒而出。
这是一个专门定制的法阵,专门为这个屋子设计的法阵。
哪怕是何奥使用超忆,也只能察觉到墙壁有些不对,但是并不能确定墙壁上是否有某种构筑的法阵。
毕竟超忆只能记下何奥目光所看见的东西,记不下被掩藏在墙面里,何奥看不到的东西。
此刻何奥的耳畔骤然回响起杰斯少年时代,杰斯的父亲对杰斯说过的话,
“一切有规律的东西,都可以用科学的方法利用起来。”
这是杰斯父亲的科研理念,某种意义上来说,杰斯父亲真的是用实践践行这个科研理念。
从一个科学研究者的角度来说,他是一个天才。
何奥低头看向手中的木匣。
此刻这些原本无形的法阵亮起,是因为汲取了过于强大的力量。
而这些力量,就来自于何奥手中的木匣。
何奥刚刚绘画在木匣上的补充图案,并不是补完法阵的图案,而是他根据杰斯父亲留下的知识,自己创造的法阵图案。
这个木匣能够稳定的基础,是利用一个嵌套的仪式法阵‘欺骗’了木匣中的力量,让那些力量顺着这个法阵流转,以为仪式仍旧在继续进行。
但是这些流转的力量会破坏木匣表面法阵,最终导致木匣失效,那些力量失控。
而在杰斯父亲留下的知识中,包括了稳定仪式法阵的结构,何奥虽然在刚刚的战斗中,只获取了少部分的知识,但是通过这些知识,再结合他自己对于法阵的理解,他已经能够解构出一些杰斯父亲稳定仪式的原理。
然后他利用这个原理创造了新的法阵,只需要在原来的法阵上稍微的添加一些纹路,就能构成一个新的稳定的法阵。
这个法阵能直接利用木匣中的能量,来增强木匣,现在,这个木匣已经没有封印的时间限制了。
那些被遍布这个屋子里的法阵吸收的能量,就是何奥构筑的新法阵生效时逸散而出的能量。
由此,通过这个法阵,何奥获得了一个能稳定盛放那些无法控制的力量,并且还能被一定程度上控制的木匣。
但是这个方法也只有何奥可以用,拥有杰斯疯狂状态加成的他,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是除了杰斯父亲之外,最理解这个法阵的人。
所以他可以很快理解杰斯父亲的思路,并对之加以改造。
何奥将木匣缓慢而艰难的横过来,开启了超忆,看向周围。
此刻他身边只有如同墙壁一般密密麻麻叠放在一起的触手,这些触手缠绕着他,包裹住他的头颅,身躯,将他包裹着宛如一个虚幻的粽子。
他的手臂也被这些虚幻的触手包裹着,在手背的位置,他能看到鲜红的血液从洁白的肌肤中渗出。
何奥的动作缓慢,但是并没有停歇,他的双手握住了木匣的上下端,缓缓用力,这尘封已久,从未开启过的木匣,打开了第一个缝隙。
在这一瞬间,何奥只感觉到了强大的耳鸣。
像是狂风吹过他的耳畔,整个世界的气压都在变低。
恐怖的力量如同沸腾的蒸汽,骤然逸散出去,然后冲入了周围无形的触手当中。
在这刹那,何奥感觉到那无形的阴影触手似乎要从虚幻的世界脱离,显现出形状。
紧接着,这些夹在现实和虚幻之间的触手就如同被撑爆的气球一般,骤然崩碎炸裂。
何奥迅速控制灵魂力量去接触这些触手的残骸,残缺的知识快速进入他的脑海。
这些触手的行动是无声的,死亡时的声响也是无声的。
何奥感觉自己正在看一场华丽的默剧,默剧中的恶徒一个个被击碎。
他回过身去,看向主卧的墙壁,在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张简单的相框照片。
那是一张全家福。
照片中的男人牵着孩子和妻子,注视着着前方,那目光仿佛透过了时光,注视着何奥所站立的地方。
他在微笑。
当最后一只触手炸裂,何奥合上了木匣。
那试图苏醒的意识再次陷入了沉睡,地上虚幻的肢体渐渐消散。
何奥关闭了超忆,看向主卧窗外,皎洁的月光洒在寂静的地板上,老旧的床铺上。
朦胧之中,仿佛有一个身形有些憔悴的男人正坐在床头看书,他回过头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何奥,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他的身影缓缓变淡,最终完全消散。
那似乎是时光与记忆的重叠,又似乎是那个人留在这世间的执念。
何奥回过头,再次扫过了一眼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屋子。
他将木匣和骨斧装回了布套,打开了灯,明媚的光辉驱散了黑暗。
何奥走进卫生间,拿出了清洁工具,安静而仔细的将家里打扫了一遍。
他的手环震动着,那是海希给他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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