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详细打听了情况,待将西安府的事情都探听明白,心思就彻底放松下来。
师襄去过西安城,万把号人对那座雄城来说啥也不算,那城是洪武年间在隋唐旧都皇城基础上重建的,城墙高三丈有余、底宽五丈、顶宽三丈,城周足有二十七里,夯土包砖,城墙上垛口五千九百八十四个,敌台九十八座,还有宽阔的护城河。
跟西安府城比起来,兰州都不算大城。
对这种像山一样厚实的城墙来说,别说千斤的重炮,就算一百门万斤重炮排开了,用二三十斤的炮子敞开了轰一天一夜,砸三十万斤火药下去,也轰不塌这座城。
带不带炮、或者带多少炮,都没什么意义,只有粮食,带多少粮食带多少兵才有意义。
打这种城,靠的是大势,是人命和人心。
拔除西安府周围所有机动重兵集团,扫平城外一切反叛力量,拥有屯驻大军消耗的巨量粮草,围到城内人心崩塌开城献降,或者用人命填平所有阻拦。
眼下这些条件,那支闯贼都不具备。
因此师襄判断,这支流贼围攻西安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多半是意在抄掠关中粮草,兰州暂时不会受其影响,他这才装作惊讶“坏了,曹公公还在河湟”
师襄拍着大腿道“备马,速速备马”
当天下午,兰州参将擅离职守,驰马渡黄河进谷地,率亲信携礼物,在河湟东关守军的指引下一路向新城驰去。
赶到新城,刚刚好是腊月初一,元帅府从今日开始摆设宴席招待宾客亲朋,满城张灯结彩、炮声遍地,帅府衙门隔壁的大院摆满宴席,乐声阵阵,招待各地赶来的宾客。
送礼的马车在街上拥堵,报喜的门房嗓子都喊哑了,身着飞鱼斗牛服、官袍藏袍蒙古袍的宾客穿行街市,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突然门外一声报喜“大明兰州参将师襄,恭贺大元帅新婚之喜,礼单大烟花四个。”
报喜的门客都傻了,宾客们也纷纷停杯投箸,目瞪口呆地看向门口。
这个人好勇啊,居然敢报大明参将的名,且不说这半院子坐着的都是叛军将领,曹化淳那帮子锦衣番子和武宦官可就在一墙之隔的隔壁啊。
更何况礼单就更离谱了,虽说来者是客,新城学院的生员确实有贺二百文铜钱的,但是什么叫大烟花四个
还不如不报名,直接进来蹭顿饭吃得了。
隔壁正吃饭的曹化淳听见都傻了。
刘承宗还是善良的,虽说过去曾把曹化淳当作人质胁迫到西宁,但那是因为胁迫他有用;如今胁迫曹化淳已经没用了,因此对其还不错,在衙门东楼专门摆了两桌,让曹化淳和随行的锦衣番子、武宦官在衙门里用饭。
本来曹化淳也挺高兴,可是听见隔壁大嗓门门客报出的官号,还是拔腿跑了出去。
很快啊,守卫就见嗖地一下,一个上扶三山帽、下提飞鱼服下摆的大红耗子,风一般地从帅府衙门蹿出去,直奔摆满宴席的院子奔去。
曹化淳倒是要看看,这是哪里来的兰州参将,居然敢擅离职守,跑到新城来给刘承宗贺喜,这参将算是干到头儿了
他还没跑到门口,就听见院子里又重新喧闹起来,进去一看,原来人们已经不把师襄当回事了,因为刘承运亲自离席,迎接这个兰州参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