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宗一挥手道:“炸完那边,看他们往哪儿跑,往北就算了,另外两边跟骑兵碰面,让他们自己打自己,打起来你再把剩下的火箭都打出去!”
张天琳都听傻了,你这是个什么战术?
不过他心想,这么干反正也不亏,就算没打起来,这场仗结束短时间也用不上火箭了,回头西宁那边再造一批,很快就能得到补给。
当即跳下高台传令去了。
待他离去,刘承宗看着南边,那边的明军已经开始挖掘壕沟,掘出来的土石砌墙,他心想,这还真不太好办。
“传。”
他这一说话,身侧就有羽林骑做好准备。
便听他道:“命高应登准备出击,待北边炸响,就压上去,用枪炮给垒墙的明军打一阵,速去速回,别被明军包围在外。”
至于这么打能有多大的战果,刘狮子也说不准。
如果南边的将领是军中宿将,肯定要先掘矮沟、垒出遮蔽枪炮子的矮墙,高应登那个营最重枪炮,反倒不太好打。
想到这儿,刘承宗心想,再恶心曹文诏一阵吧。
他走下高台,招手让韩世友过来,道:“把虎贲营里那个擅长骂街的大嗓门百人队找过来,问问曹文诏,为何不听我话,不去打后金。”
就在此时,张天琳已率骑兵向北面移动,片刻之后,道道火光自军阵北边带着尖啸飞向空中,巨大光亮短暂地将北边战场照亮。
火光之下,隔着中间三四百步,两边的军兵都扬着脑袋,看向飞上天空的火箭尾焰。
曹文耀匆匆集结军队,点兵之后正庆幸呢,他所率俱为宁夏镇精锐,虽然夜袭失败,至少重新聚兵之后损失不算太大。
这会看见升上天空的一支支‘窜天猴’,心说刘承宗这家伙在干什么?
招呼援军呢?
他还有援军?
“将军,好像飞过来了。”
曹文耀没见过这个,不过看着火箭坠落方向,心中隐隐觉得不对:“散散散,散开!”
骑兵的行动还是快,一声声呼哨在军中响起,各率军队的百总连忙带兵散开,与此同时,一支支火箭砸落在地,有些火箭还未落地便已炸开,顿时弹丸飞射,穿人洞马,将不少来不及散开的倒霉蛋炸翻在地。
与此同时,南面的高应登部大营也得到了进攻信号,一时间战鼓声咚咚地砸在人们心头。
一队队军兵推着战车向前滚进,当先十二门装填完毕的重炮架在双轮战车上被战马驮着快速前进,逼近百余步,随即各个将马头倒转,一门门重炮坐定,旋即开炮。
轰轰!
早在战车向前推进之时,卜应第便已命军兵趴在刚掘出的矮墙后面。
大部分军兵倒是都躲过了重炮喷出的散子,但士兵才刚仰起头,不少人已拔刀跃出矮墙。
就见一队队肩扛大铳的步兵随即赶到,与战车上的抬枪列出排枪阵,加入第二批次的射击。
砰砰砰!
又是数以千计的铅丸铁弹扑面而来。
再度将想要奋起作战的卜应第营军兵牢牢压在地上。
随后便是战车移动、马蹄奔踏,等卜应第营的军官再冒着被击毙的风险抬头去看,就看见令他们大跌眼镜的一幕。
这帮鸟人来得快,去的也快,竟是一轮射击之后,一个个赶着拉车战马,趁着硝烟未散,列队回去了!
就好像那两阵如雨般密集的枪炮袭击是短暂的噩梦一样,只留下满地中弹哀嚎的军兵扭来扭去。
一队队宁夏边军,靠在千疮百孔的矮墙后面,长吁短叹,感慨今夜劫后余生。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此时,他们身后竟传出密集的马蹄踏地之音。
罗汝才部的百总王国才跨坐马上,位于奔踏的马队左侧,高举一柄刚用火折子引燃的火把,在半空中画了个圈,就像手中擎着雁翎刀,在奔驰中指引马队向前方突击。
火把的光亮伴着破风摇曳,闪亮的油点带着一闪而逝的火光在奔驰中洒落。
在那柄摇曳的火把之侧,一名名掌擎骑矛的骑兵,头顶边军钵胄,低压的眉庇将阴影投向脸颊,就像一个个全身笼罩在铠甲中的恶鬼,扑向劫后余生的宁夏军。
战马扬蹄越来越快,蹄声从富有节奏的雷鸣,变成杂乱无章的乱奏,很快又再度成为‘哒、哒、哒’一组的蹄声。
战马的步伐在变换!
百步距离转瞬即逝,一杆杆骑矛在奔驰中放平,他们身后的骑兵将雁翎刀靠在肩膀,再往后,是一列列手握金瓜骨朵的骑兵在飞驰中活动手腕。
蹄声更加清晰,三个变成四个,又转眼变成两个。
战马的重心放低,前后两蹄以极快的频率交替,带着要把敌军踩烂的气势快速奔驰。
下一刻,马军踏阵!(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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