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的可怕预言也并未发生。
偏偏如今在关中,王文秀觉得那个预言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不过刘承宗只是随口一说,他只是害怕自己的存粮不够吃,眼下明军在凤翔府西部驻营颇有章法,看上去可不是打算解甲投降的架势。
看出王文秀的紧张,刘狮子轻笑一声,旋即正色道:“我看他们是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有什么事,比歼灭宝鸡城的罗汝才更重要?”
王文秀顺着这个思路问道:“兵粮?”
刘承宗缓缓颔首:“他们应该是粮草不济,想要放手一搏……我们兵粮够用多久?”
“七月吃净,降兵太多,难养。”
这个答案对王文秀来说有点难以启齿,他提议道:“大帅,当务之急是打破西安城,否则最多俩月,我军就得喝西北风了。”
“喔?”
刘承宗转头惊讶地看了王文秀一眼:“我给你的信,你没仔细看?魏迁儿那边传回口信,西安城里没多少粮,陈奇瑜把粮都运进潼关了。”
说罢,他抬手在舆图上指着西安府北部道:“眼下有粮的地方,是渭河北岸的蒲城、同州、韩城等地,打西安没意义……我们得让陈奇瑜把粮再从潼关搬回来。”
“即使不搬,也要挺到秋收,渭南的华州等地才有粮草可用。”
王文秀心中惊讶一声,问道:“怎么搬回来?”
“看李自成和张一川的本事了,他们在河南闹得厉害,我们在关西威胁小一点,他自然两害相权,迟早要把粮食搬回西安府城。”
“总之……”
刘狮子不再去看西安府,只将目光放在凤翔,道:“我们的粮食比他们多,先瞧瞧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随着统帅的意志传达至元帅军各营,三天时间里,元帅军与明军在凤翔府展开对峙。
没有互通使者,也没有谁率先发起进攻,只有往来的塘骑在河岸边互相射击、渗透、格斗、撤退。
然而诡异的是,愈演愈烈的小冲突,却始终无法使战斗升级,每当明军试图以超过百人的大队人马从渭河南岸渡河,向北岸追杀元帅军塘骑,大片大片的塘骑就会在蒙古骑兵的掩护下潮水般撤退。
不是塘骑那种缓缓撤退准备围歼的打法,而是不管不顾的收缩防线。
第一天,左良玉沉得住气。
第二天,他就受不了了。
第三天,再次收到元帅军对挑战不作回应的消息,左良玉气得把帐中能摔的东西摔了个干净。
他们的预设战场,是渭河北岸,因为南岸有宝鸡城,谁都说不准城里的罗汝才在会战时敢不敢跳出来。
而北岸也有一个问题,就是在突袭刘承宗的战术上,骑兵在南岸则难以快速运动,所以他们需要以逐步升级的冲突来作为借口,慢慢把军队转移到北岸。
否则邀战的样子太明显,担心让刘承宗先生出防备之心。
但现在可好,元帅军根本不升级战斗,意思明摆着,你们愿意渡河,就别小股渡,我把河岸都让给你,直接大股渡,我趁你渡一半把你踹下河。
这傻子才渡河!
“退退退,就他妈知道退!”
左良玉在帐中气得破口大骂,召来家丁道:“去问问曹文诏,我军还剩七日口粮,这仗到底还他妈打不打!”
家丁刚走,罗汝才的日常骂街就被送来了。
宝鸡城里的罗汝才,打遍康宁无敌手,靠的就是刘承宗一句言传身教:打仗得换位思考,敌人想干啥,你就不能让他干;敌人不想干啥,你就得逼着他干。
罗汝才也不知道明军三万多人在他身边围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很明显,他们不想攻城。
所以自从发现左良玉不敢攻城,罗汝才就拿出了‘我是你祖宗’的态度,每日用弓箭向城外射信,信上没别的内容,就是骂街。
但凡城下明军将领,有一个被认出来的,罗汝才就让人放开膀子骂,从先人骂到后人,总结精神就一个字:怂!
你不敢攻我的城,你就是怂!
左良玉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过?
此时又在气头上,他当即一掌拍在桌案:“不管了,告诉曹文诏、艾万年和龙在田,我要攻城,先杀了城里的罗曹操祭旗!”(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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