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足够让所有将领畏首畏脚。
换句话说如果这场仗大明被打出个惨败,就会彻底丧失西北的主动。
“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
刘承宗引用出一句孙子兵法用间篇里的话,抬手虚挥在沙盘上:“自三月底元帅军集结至今,半个月,在六盘山以西,两军塘马在千里战线上交手一百六十余次。”
“一开始,战斗发生在秦州和固原,随后固原塘兵被压在城内,秦州倒是能压我军塘马一头,但也不过自保,所以被绕过去了。”
“随后战斗发生在六盘山以西的各处山峁墚塬,明军塘骑被完全压制,甚至最近二十次交手的位置已经到了六盘山东边——我军塘马西北第一!”
这倒不是刘承宗自夸。
西北的三边五镇,到崇祯四年为止,从军受训的老塘骑十个有八个都在元帅府,没在元帅府的都被打死了。
塘骑不同于其他兵种,即使是在有新城书院这种教授各个兵科学校的元帅府,在塘骑这一兵种上,依然施行的是师傅带徒弟的老传统,因为单枪匹马站在前线遮蔽战场,根本不是单靠教材就能教出来的。
需要有一个可信、可靠的师父站在前面,言传身教。
什么时候师父死在战场上,阵亡的方式给弟子传授了最后一课,徒弟才算真正出师。
而西北明军因为刘承宗的存在,塘骑出现了巨大的断层,别说老塘骑没了,有的地方连第二波组建的新塘骑都没了。
更别说刘承宗还给自家塘骑配发了专门针对明军塘骑的兵器铠甲以及军需物资,他们三眼铳的铳管更长、铠甲的做工更加精良、战马力量更足、携带口粮与茶水也为士气提供了更大的保障。
这种经验多一点、装备好一点、士气高一点的单兵综合实力,表现在战场上,就是十战九胜的稳压一头。
他们在塘骑的交手中获胜,完全是意料之中。
至于秦州,那只是个小意外。
明军驻守在那边的将领是左良玉,有小机灵,塘兵交手两次就洒脱地承认失败,后来只要见着元帅军塘马,直接从营里调选锋骑兵扑上来撵打。
刘承宗的塘兵就算人均吕布,也不可能一个人顶着一队砍,失利很正常。
局部失利也无伤大雅,只要左良玉的军队还在秦州驻扎,选锋骑兵就跑不远,秦州城十里外依然是元帅军塘兵的天下,对战局没有任何影响。
“眼下明军分兵几股、驻扎何地、兵力几何。”刘承宗指向沙盘,转头看向薛和尚和帐中的羽林骑:“我们一览无余,至于不知道的,则在庆阳府与西安府甚至河南,而他们对我们的兵力、驻地几乎一无所知。”
刘狮子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在前天,塘兵截获的明军将领书信里提到,他们已经知道静宁州有元帅府驻军,但将领是谁、兵力构成都不知道。
那边驻扎的杨承祖的兵,去年就调过去了,本来在静宁州的应该是魏迁儿,但魏迁儿率的是个五千人的大营,整个静宁州的百姓只有一千九,大营驻扎在那的消耗就好像每天都在行军一样,后勤压力太大了。
后来才换成杨承祖,杨承祖那个营本来是三千人的标准营,调了五百去漠南,还剩两千五,但即便如此,驻扎在静宁州也费劲,就跑回巩昌府的会宁县,只在那边放了个把总,种菜为生。
“到现在这个时候,明军的意图很明显,想发挥兵力优势就要合围,目标是兰州,甚至要把我推回河湟,想合围就要先动起来,但各部动起来的时候,就是我军取胜的机会。”
刘承宗说罢自己的想法,这才道:“能在情报上料敌于先,遮蔽六盘山以西的战场,自然已经赢一半了。”
就在这时,辕门方向传来报营声,很快有羽林骑上前道:“大帅,高参将求见。”
刘承宗走出帐外,不多时就见风尘仆仆的高应登满眼兴奋,上前行礼道:“大帅没睡?太好了,我部招降俘虏探得屯放钱粮所在!”
刘承宗闻言大喜,看了他一眼道:“进帐详说!”(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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