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战争,最重要的是意图、决心和命令。
意图是通过军事行动想得到的结果,决心是为实现意图采取的军事手段,命令则是具体的军事指挥,同时上级的决心,就是下级的意图。
随着甘肃都督府拿出秋粮预算,维持军队存在就成为刘承宗最重要的意图,什么宁夏、松山、秦州,甚至哪怕是甘肃,在这件事面前都要靠边站。
刘承宗是个很爱惜士兵的将领,这种爱惜是出自军阀对自身力量的维护,军队就是他力量与权势的延伸,因此他从来都不会拿士兵的性命去赌输赢。
这种军事构造就决定了他从来不打硬碰硬的决战,即使敌人就在眼前扎营修壕,他的先决意图也是想方设法增加胜利的可能,而非一股脑莽上去。
这对这支军队来说,优势自然是在军中产生一种盲目崇拜,上到将领、下到士兵,对战争的共同认识就是,只要大帅下达进攻命令,我们的赢面就很大。
而劣势则是每时每刻,比起激进进攻,刘承宗都更倾向于保存兵力。
事实证明洪承畴还是不懂刘承宗,他坚壁清野的本意是把刘承宗困在凉州以西,缺钱少粮对明军将领来说是考验忍耐力的时候,这很正常,只是很普通的扰乱军心手法。
偏偏刘承宗在这方面的忍耐力是负数,你断我粮不是扰乱我的军心,而是掘我的命根子。
只要有一点断粮的苗头,他给自己身上栓的铁链子就被挣开了。
为了胜利,刘承宗仅能承受一点儿微不足道的代价。
但为了存在,他可以付出一切。
崇祯七年的六月十九日正午,一骑来自东边的传令骑兵携包裹信件飞奔入甘州城,将刘承宗的亲笔书信呈送甘肃都督府的都督曹耀。
信的内容是刘承宗移交两个营给他指挥,分别为王自用的三劫营与高应登的大营,此时正移动至永昌卫。
同时还调派虎贲营左千总部韩世盘前往甘州,作为甘肃的预备军官团。
曹耀直接被刘承宗的委以重任砸蒙了,他原本就有节制甘肃军民的权柄,管辖各卫旗军接近两万,而且还配属了黄胜宵的标准炮营,统帅兵力两万出头。
而随着刘承宗这道命令抵达甘州城,就意味着曹耀成为整个元帅府管辖军队最多的人……尽管旗军的质量不太行,但是在数量上,他比刘承宗亲自率领的军队还多。
不过对曹耀来说,刘承宗并不是白给他兵力指挥,在信的最后,也对甘肃都督府下达了防守命令。
“我决歼灭盘踞庄浪河之敌,就食河湟,请兄长于永昌、山丹、甘州布置防线,以备来犯之敌,甘肃大事,就请兄长临机决断,便宜行事。”
跟书信一起送到曹耀手上的,还有一副长匣。
曹耀疑惑地打开木匣,看见匣子里装的朱弓黑矢、青铜斧钺,先愣了一下,随后像想到什么,双眼一瞬间瞪得巨大,血气上涌,额头那道老疤都红了。
就见他转身肃容摘了钵胄,撩开甲裙朝信使跪下叩头:“请使者转告天子,甘肃有失,臣提头来见!”
吓得懵懵懂懂的传令骑兵差点窜出甘肃巡抚衙门改的都督府。
曹耀很清楚,刘承宗这给他的是九锡之二,彤弓斧钺,朱弓专征不义,斧钺专杀有罪。
刘承宗让人把这东西拿过来交到曹耀手里,那么对曹耀来说刘承宗是什么身份、称不称王都不重要,他就是天子。
何况刘承宗连这玩意儿都拿出来了,显然他对局势有所判断,曹耀很清楚,从自己接到这封书信开始,他估计是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刘承宗了。
毫无疑问,甘肃和这三万军队,短时间里对刘承宗来说是个放置游戏了。
因为刘承宗不仅仅把甘肃的两块产粮地交给他打理,还调派给他这片产粮地刚好能供应起的军队,这支军团在闲时能够依靠甘肃两块绿洲自给自足,战时则要靠他自己。
这种语气和决心,让曹耀感到万分熟悉——狮子饿了。
很快,随着韩世盘率一千二百虎贲兵抵达甘州(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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