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交一车黄豆,让他们自己发豆芽当菜吃。
随后刘承宗指着工匠营地:“攻城器械,造好了;轻炮重炮,准备了;出远门没带银子,高台城……以百总队为例,先登城者,赏河曲良马一百二十匹;次登城者,赏蒙古良马一百二十匹;三登城者,赏关中驴一百二十匹;把城拿了,全营赏地三亩,人人有份。”
在全营叫好的欢呼声里,胡志深舒服了,他最怕的是刘承宗召集全营聊什么朝廷无道,那是正确且没用的废话,当兵都是老百姓,老百姓最朴实了,只要你让咱过得舒服,你说谁无道谁就无道。
你让咱吃饱穿暖有婆姨,咱可以抬着云梯打国朝;你让咱扬眉吐气人上人,那咱爬云梯打的就是前朝了。
胡志深悬着的心嗖一下就回肚子里了,肃州卫教谕出身的参谋董矩老先生拍拍他的肩膀,拢着胡须意思很明显:死不了啦。
老教谕是读书人,对刘承宗的把戏看得很明白,赏赐里一句都没提百总以上军官的事,上下一心中间想动也动不了。
士兵看见的是刘承宗很大方,军官看见的是刘承宗很小气,那么当本来就有反意的军官跳出来鼓动士兵反叛,士兵会更愿意把军官的脑袋交给大元帅换赏赐。
别说守城的是杨嘉谟,守城的就算是朱由检,肃州营也照打不误。
高台城中传出巳时的钟声。
十八门千斤炮被缓缓推至二道阵线,蜂尾针麾下集合了四十门狮子炮的炮队也缓缓靠近护城河,构筑好防御阵地的千斤炮也在一里距离开始向城头临时简易工事发动进攻。
但城上的将军炮、佛朗机却纷纷在此时陷入沉寂,炮兵不再向攻城军队轰击,就像在静静等待着元帅军将护城河完全填埋。
肃州营兵在这样的气氛下越发努力,他们在木幔的掩护下交替不断地将砂石填入护城河,并于护城河被填埋出的松软湿地展放出一道道濠桥,持续向河对岸逼近。
即使城头火炮不再轰击,肃州军的木幔车依旧以悬臂遮蔽在护城河上,后方蜂尾针部炮兵推着灵活轻便的四十门狮子炮在木幔车侧翼列队,向护城河对岸的羊马墙交替打放。
一颗颗一斤铁弹密集轰击在河对岸的三尺厚的羊马墙上,打得砖石纷飞土块崩裂。
一辆辆高大的临车也缓缓运抵护城河岸边,随着一队队士兵登上临车,城上守军也不能装鹌鹑了,只能在城墙内侧以佛朗机式的将军炮以散子发出轰击。
霰弹如雨,直压得登上临车的肃州铳手抬不起头来,只能蹲在木质围栏后面,听虎贲营军官讲解抬枪和重铳与鸟铳的差别,并找机会凭借微弱的高度优势向城头守军打出一颗颗能穿人洞马的铅子。
不过效果很一般,因为元帅军将千斤炮调至一里范围的情报被杨嘉谟所掌握,他早就传令城头炮兵缩至城墙内侧,能不开火就不开火,守军也都躲在城墙内侧登城的马道与步道上。
只在三座被轰出千疮百孔的城门楼和东西角楼废墟内留守三队士兵,这帮人拿的是小型的涌珠炮和灭虏炮,躲在城门楼的阴影里,等待杨嘉谟的命令。
直到城下传来巨大欢呼,护城河已被填出数道三丈宽的道路,一架架临车与云梯车向城墙推进,杨嘉谟才终于挥手下令,让家丁在马道、步道上挥动令旗。
城墙上一门门佛朗机炮收到信号,开始向临车放出散子速射压制,即使一张张木幔顶在城头,隐蔽在城门楼内的涌珠炮、灭虏炮小队仍将炮子泼洒向临车。
与此同时,一队队抬着盾牌与守城器械的士兵全副武装,自马道、步道奔上城墙,一个个使用三眼铳、鸟铳的横队在城墙上展开,反倒借着木幔掩护,自侧翼向城下士兵射击,并丢下冒火的毒烟弹。
而在他们身后,一架架油柜被摆至城头,士兵在盾牌掩护下以火筒抽唧火油,向数步之外的临车压下套筒,将猛火油喷在木质临车上。
随后一颗颗灌满火油的陶罐被点燃,在守军手中向临车飞掷。
一蓬蓬火焰在攻城车上猛然炸开,在刘承宗攻陷半个甘肃之后,用于军事的石油武器终究在甘肃战场上露出狰狞面孔,化作冲天而起的火焰,将一座座高大的攻城军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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