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了,所以医匠专门为他打了特制的手术刀,是一套从大到小的圆头小铁耙子,伤口愈合了就用小耙子穿进去把新肉扒开,用蒸过的高度酒消毒上药包扎。
其实扒不扒意义都不大,肌肉已经被损伤了,而且无法愈合,留下个小洞也不影响腿脚正常使用,只是不能出大力气而已。
这样不断把伤口扒开,最后确实可以让贯通伤长好,但长好的也不是肌肉,而是不断受伤、不断愈合的疤。
刘承宗道:“痊愈了好,但我不能再让你带兵上战场,不是怀疑你的材力,我得让你活着。”
赵可变脸上的期待与喜悦化作失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伸出微微震颤的左手和一动不动的右手,像溺死之人攥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祈求:“大帅,你不能……我已如此,大帅不能让我当个没用的残废苟活!”
“你是帅府的英雄,怎么叫残废苟活,就算拿不得兵器,也还有阅历见识,我有两个安排,你且听听。”
刘承宗抬起手指道:“第一,若这一战我们赢了,河湟将来就是腹地,你可以做河湟主管募兵练兵、剿匪治安的副总兵。”
赵可变有些意动,看向刘承宗的眼神也格外感激,五镇为乡兵系统,这是个昭勇将军或宁远校尉能担任的官职,说明大帅尽量没把他当残疾看。
“不过我并不希望你干这个,原因想必你也知道,如果这仗赢了,这就是个没啥立功机会的差遣。”
刘承宗说罢话锋一转,问道:“东关的井小六,你知道吧?”
赵可变点点头,东关把总井小六也是元帅府的名人,那家伙的知名度比不少将军都高,谁都知道井小六抢收人家庄浪卫旗军的地,给帅府弄回大批粮草。
他问道:“我听说井将军在庄浪卫守城,打完这场仗也要做将军了吧?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刘承宗点头,随后又摇摇头,道:“仗打了两天,后续援军开到把他换下来,他是延川井家窑的陶工出身,跟了我四年,我本打算这场仗打完让他在东关当个镇将。”
刘承宗说罢,把手放在桌案上:“不过这会,他已经写信给我请辞了。”
“请辞?”
赵可变愣住,随后竟有些恼怒:“他前途无量,为何请辞?”
老子手都断了,还在争取留在军队,那井小六肢体健全,居然请辞!
“部下死伤过半,他从家里募出来的兵死了,受不了。”
刘承宗摆摆手:“我准了,从前是没经验,这征兵和带兵啊,必须分开,不能放在一个人身上。”
“这……堂堂大男子。”
赵可变不能理解,摊手道:“大帅,我们出来当兵谁也不是善男信女,吃了这份粮,都知道上战场就是杀人去,要么杀人,要么被杀,不然提刀列阵干嘛呢?”
刘承宗没有说话。
承运给他写信就为这事,部下的死伤让井小六几乎崩溃,不知该如何面对部下在东关的父母妻儿,想要请辞离开军队。
承运给他想了个去处,所以写信告诉刘承宗,如今他们有了招募来的军队,抚恤事宜也得跟上。
过去需要抚恤的人少,很多士兵都是户籍独苗,阵亡连领抚恤的人都没有,井小六率领的东关民壮,是元帅府治下第一支人均需要抚恤的部队。
承运一个人照顾不来,希望能在元帅府六衙的兵衙设立下属部门职方清吏司,由井小六担任主事之一,专管抚恤。
“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进兵衙。”
刘承宗说完,赵可变人都傻了,元帅府的兵衙就是朝廷的兵部,他这老兵出身,带着脑子做白日梦敢想想当将军旅帅,可就算半夜不带脑子做梦,都不敢想进兵部的事。
这一下就露怯了,他结结巴巴问道:“大,大帅,我进兵部,不,我进兵衙,干嘛啊?”
“以昭勇将军任河西职方清吏司郎中,掌管舆图关禁、叙功核过、赏罚抚恤及军旅简阅。”
刘承宗说罢,看着赵可变重重道:“你是受过伤的人,对军士赏罚抚恤,一定会比别人更加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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