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认为刘承宗绝对不会在信上署名,署也是署别人的名。
这封信署名了,而且确实是刘承宗的笔迹,那一定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就说明巴图尔珲台吉这是救了自己一命,如果他在和硕特阵中,没准已经被炮打死了。
不过紧跟着,戴道子就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回答的太自然了。
却不料巴图尔珲台吉根本不深究,点点头,又接着问道:“这个封侯之位,什么意思?以礼来降,又是什么礼?”
嗨。
戴道子心说这无耻老贼的粗鄙之语,大概只有王司徒知道这礼是什么礼了,他哪儿知道啊。
“封侯之位多半是个好听话,就是台吉投降后仍有贵族地位,投降的礼数嘛。”这问题挺难,让戴道子抓耳挠腮:“该叩头就叩头,该称臣就称臣?”
巴图尔珲台吉又道:“贵族地位,我听说你们元帅府经常把人捉去开山采矿,就是说我不用去?”
戴道子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才目瞪口呆地看向珲台吉。
却见珲台吉哼出一声,一副早就知道模样:“隔着战阵,国师都叫不出我的火器名字,你对元帅府军械这么了解,想来是刘元帅的近人……你叫什么名字?”
眼看露出马脚,戴道子也不装了,反正己方已占尽优势,自己跑也跑不出去,倒不如彻底劝降巴图尔,他点头道:“我就叫戴道子,元帅府塘骑千总,本想混入和硕特刺杀国师,却被珲台吉救了。”
巴图尔点点头,眼下穷途末路,汉军不急于进攻,他着急也没用,干脆招招手,把戴道子叫进大帐,不紧不慢地倒起了马奶酒,问道:“我一直想不明白,察哈尔做了什么,能说动元帅参战,他们已经向元帅称臣了?”
“我不知道。”
戴道子很诚实的摇头道:“元帅向来不喜虎墩兔,但虎墩兔是金国的敌人,而你们向金国称臣。”
巴特尔珲台吉的表情在这个瞬间非常复杂,甚至比听见国师汗兵败还要惊讶:“就因为这个,因为西边几千里外的卫拉特向东边几千里外的金国写一封贡书,你们的元帅就发兵帮察哈尔?”
“我看你们蒙古人也不少,察哈尔汗才是你们的敌人啊!”
戴道子嗤笑一声:“丧家之犬又有何惧?你们向金国上贡,才是我们的敌人。”
巴图尔珲台吉脸上带着探究:“你们就不怕大汗振臂一呼,蒙古群起响应?”
“响应的起来吗?”戴道子对此表示怀疑,拍手道:“大汗振臂一呼,从张家口流窜青海。”
他笑道:“这是个什么世道,汉人造了皇帝的反,你们这些蒙古人也围攻北元大汗……珲台吉就想我们这些事了,不如想想准噶尔,实际。”
“唉。”
巴图尔长长叹了口气,颇有几分自怨自艾的感觉,道:“本以为招了土默特汉兵,还想让你跟我回去造字,谁知竟是个帅府将领。”
随后他也释怀了,看向戴道子说:“倒也正好,称臣纳贡,杀马盟誓,叩头行礼,能让我把军队和诸部投降贵族带回天山,我就都照办,卫拉特许诺今后年年进贡,永不再犯。”
戴道子听出言外之意,摇头道:“帅爷信中的封侯之位,恐怕并非如此。”
“那又如何,即使把我们都软禁在青海或者都杀了,你们也把持不了天山南北,今日我们行军五千里来战,虽是败绩;来日你们行军五千里穿越大漠,在天山一样是输。”
戴道子一时语塞,他心里有个大概想法,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珲台吉说。
最后他只好问道:“珲台吉做好准备要投降了?”
待得到肯定答复,他彻底松了口气,起身抱拳行礼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会把珲台吉的话转告大帅,既然要降,珲台吉总会见到大帅,也许到时候,你就会有不同的想法了。”
“大帅是个很特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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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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