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好事,有河流与壕沟阻拦,杨耀的马营也追不出多远。
再结合官军寄望达成的战术目的,既传染天花给刘承宗的军队——一个有趣的战术在刘狮子的脑袋里成型了。
“我要退军。”
刘承宗转头对上杨耀错愕的表情,他点头伸出手臂,指着东北方向道:“但你不退,那边山路很窄,敌军不多也没楯车,给你调几门炮,带上兵粮,马营从那突破。”
杨耀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边点头边问:“大帅是打算怎么打,拐子马?”
拐子马、兵分五哨、分进合击种种名字,归根结底都是砧锤战术,传统兵法里叫正合奇胜。
就是正面挡住敌人,多出来军队进行突破或围歼,小军阵战术叫兵分五哨、大军团战术叫分进合击,侧翼突击骑兵就叫拐子马。
“我要把土堡和壕沟让给他们,率军向西撤退,你突破后不必管我,一路向东,抄他们大营,三镇总兵忙着挖壕,战马粮草辎重都在大营。”
杨耀看向刘承宗的眼神有点变奇怪了。
“他们挖了遍地壕沟,你从北路突破,他们应该已经打下壕沟,要回头追你,需要从我的壕沟出去渡河、再穿过自己一里地的之字壕沟,追不上你。”
刘承宗道:“伱抄了大营,敌军若去追你,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烧掉,伺机而动,能返身当拐子马就撞他,撞不动就往东从河口向永登连城移动,帮我哥收拾掉甘肃的病秧子。”
杨耀听着这调动计划,倒是挺心动,但这计划听起来有一个很严重的漏洞。
万一三镇总兵都在军中,不管大营只逮着刘承宗的中军打呢?用射猎营六千人挡两万大军,没啥胜算啊。
因此杨耀摇头道:“若大帅中军不保……还是稳妥些吧。”
“很稳妥,射猎营别的不行,跟着我从南到北行军千余里,撤退没问题,西边不还有蒙古兵么。”
别说撤退了,刘狮子觉得溃退他都不亏,他的所有漏洞,都被官军的部署打好了补丁。
天色已晚,官军在这个时间交战,就没打算让战斗持续太久,只不过官军是以劣势考虑,拼一把传染天花就退,肯定没考虑到强势的刘承宗会撤退。
而追击杨耀,一方面撵不上,另一方面河口因为天花的存在成了无人区;走北路进攻刘承祖的甘肃边军也会觉得屁股很安全,方便杨耀长途突击。
至于撤退,刘承宗并不认为这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劣势,恰恰相反,全是优势。
西边有九千准备种痘的蒙古马队,再往西刘承宗可以退到西大通堡跟刘承祖合兵,再往西还能退到碾伯所,到那甚至还能增加上万军队。
有王文秀的练兵步营、有承运攒起来的部队、还有前去支援王文秀的三千蒙古马队。
不过刘承宗并没有打算退那么远:“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只失去了这座西边尽为坦途的土堡,官军却断粮缺觉,如果一切顺利,明天就会变成我们包围他们。”
单单西边那九千蒙古马队,干别的不行,让敌人一宿不睡折腾人的本事可大着呢。
听到刘承宗这么解释,杨耀放心了,当即抱拳领命道:“既然大帅心意已决,那末将便去做这拐子马,不过炮太慢了,还请大帅给马营调二十辆抬枪车,末将从北路突过去!”
杨耀带马军前去准备,刘承宗站在城头看着敌军向海啸般朝河西扑来,楯车推上石桥、步兵乘着皮筏占领河西沿岸,他深吸口气,派出传令马兵,向射猎营与西边的蒙古捕鱼营下达一条条命令。
他们要准备撤退,但不能现在就退,至少要且战且退造成被赶出壕沟的假象再退,何况要想整师撤退,必须要让捕鱼营的蒙古马队过来接应。
否则城内的物资很难全数带走。
正当一道道命令在军中快速传达,黄胜宵的重炮队刚刚在石桥北边展开战线,十二门火炮自斜侧方向官军登上石桥的纵队发起轰击。
火光迸射,十二颗七斤铁球劲射阵前,重重砸在石桥上,铁石碰撞打出火花重新弹起,跳跃入阵,碾出条条血路,沿途碎肉折骨。
没有溃败也没有逃窜,当炮弹撞碎另一侧石桥栏杆,桥上陷入诡异的安静,落针可闻。
楯车之后,(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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