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拖延两天时间,以配合刘承宗通知阿尔斯兰的计划。
这百总是刘承宗护兵出身,有一手非常俊的箭术,守城时一个人两壶箭、配合十几杆元帅府重铳就封锁了攻堡的山路,人少了就射、人多了就用五六杆重铳来一次齐射,围城的蒙古兵根本攻不上来。
不过等到第二天,阿尔斯兰的铁炮参战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为操持五门铁炮,阿尔斯兰专门组建了一个百人炮队,在炮兵的挑选上要求非常严格、奖赏也很丰厚,只要挑上炮兵,就赏一匹战马。
阿尔斯兰这也是无奈之举,在技术水平上,他一万多名部众每个人都能胜任炮兵。
除了那几个参加试炮的匠人,大部分人对火炮的了解处于同一起跑线上:都是被炮打过的蒙古小伙子。
哪个在草原上驰骋的好汉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拿炮轰别人呐?
这种情况下他不能随便指派些人去当炮兵,否则不能服众,得设立门槛儿……但门槛又不能太高,一下设立个太高的门槛,比如说摸过炮,那一下就刷下去一万多人。
阿尔斯兰苦思冥想,终于琢磨出两条非常苛刻的要求,既跟火炮关系不大,还能在当前条件下最大限度保证火炮威力。
第一条是都必须在历次战斗中受到过致命伤;第二条是还活蹦乱跳。
运气,炮兵的选拔标准是运气。
隔着二百余步,百十个蒙古兵把五门铁炮运至山道,也谈不上什么炮兵阵地,五门铁炮朝着山堡一字排开。
随后几十个僧人在火炮旁双手合十,请出庄严宝相的泥菩萨,佛号阵阵,五门火炮先后开火,轰轰炮声在山间回荡,把木堡上的军兵吓得够呛。
士兵们在炮声即将响起时就缩头缩脑,赶紧躲避到木栅后面。
最害怕的还是百总,他身为军官,必须直挺挺地把上半身露在木栅之外,小腿肚子直打抖,还要目光炯炯瞪着五门火炮。
没人不害怕炮,越是见过几场大阵仗的老兵越害怕炮。
因为这年头的炮不是能直接把人炸碎、震死的榴弹炮,它打的是铁蛋子,除非直接穿胸碎颅,否则一般中炮既不会直接上天、也没有妙手回春的机会,很可能仗都打完了人还没断气,是标准的不得好死。
炮响声势浩大,百总头盔眉庇下的脑门儿冒出一层细汗,眼睛快速在木堡中巡回,他心里慌张极了,刚才瞪个大眼硬是没看见炮弹落点!
他的兵倒是啥事都没有,部下各什长都在大声通报没有死伤的消息,反倒是他低头看向山下,聚在火炮附近的蒙古兵撤走一大片,还有人往山上跑。
百总都下令准备御敌了,才发现那些爬上山的蒙古兵又捧着炮弹回去了。
气得百总光想摔了头盔下去跟他们近身肉搏……哪儿有这么吓唬人的。
随后又是几阵轰击,驻守木堡的士兵发现敌人的炮有点不对劲,他们终于看出点门道了。
敌军拢共五门炮,每次射击,每门炮都有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两颗炮弹朝一个地方打的,而且打中他们的木寨,蒙古人看上去比没打中还着急。
似乎是因为他们打完一炮,必须要派人把炮弹捡回去,运气不好有一颗炮弹命中木寨,镶进木栅上,炮弹就捡不回去了。
守卫木堡的狮子兵连还击的兴趣都没有,百总也乐得锻炼士兵抗炮击能力,大伙儿隔着二百步被五门铁炮轰击,表情从惊慌失措到淡然处之,只花了一个下午。
等到傍晚,蒙古兵渐渐撤到林间休息,狮子兵也烧了木寨退军,临走给阿尔斯兰送去一名俘虏和一封信。
阿尔斯兰展开书信,找了个懂汉话的僧人念出来:“阿尔斯兰,你爹叫,不,是绰克兔台吉命你即刻率部携炮进军河卡草原,东西夹击刘承宗,万万不可耽误,落……”
僧人念完短信有点怀疑人生,抬头看看阿尔斯兰,低头看看书信,困惑地眨眨眼,再抬头看向阿尔斯兰:“那个,这信,这信落款是刘承宗,这是刘承宗写的信。”
“哈!”
阿尔斯兰乐不可支,嗤笑一声瞪着眼睛对左右道:“他当我傻?这种假传军情我也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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