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没使他心怀畏惧,反而满心恼怒,拽发巾摔在地上。
“你爹的,今天老子说啥也要把一百石粮挣了!”
盾牌也不拿了,两只瓜锤塞进后腰,点了俩人在前边用盾牌护着,徒手攀梯咬牙再度冲上。
韩世友钻进了攻城车,提弓蹲在车里,靠两扇木门做成的遮蔽物躲着城头箭铳,找准机会就放出一支冷箭,放完就蹲下。
他的箭又狠又毒,一支支阔五分的铍箭,打在脖子上恨不得把人脑袋都削掉,几箭就吓得城上守军不敢露头。
城下的木幔车也终于布好,几名家丁撑着大梁,把木幔悬在云梯前,遮蔽正面箭矢炮子。
城头轰地一炮轰过来,这次没穿透木幔,倒是把吊起的大幔打得向后猛翻,把一名给李老豺举盾的士兵扇下云梯,在地上摔个半死。
李老豺眼看只剩几步登城,自后腰抽出两只金瓜握在手中,指着城下骂道:“把木门给我撤了!”
木幔被撤走的一瞬间,李老豺猛地窜出云梯,正对上要搬开将军炮的守军瞪大的眼睛,当下踩着炮口跃了出去,一瓜锤砸在面门抡倒守军:“你个瓜怂!”
不过也只帅了一秒,随后几支短矛戳来,差点把李老豺在城头戳成串,幸亏腿上有伤,落地撑不住直接跪倒给各位大爷拜了个年,这才躲过几支矛头。
几个持矛守军都愣了,这,这干啥来了?
没见过攻上城头先磕头的。
就在发楞的一瞬间,李老豺部下悍匪自缺口鱼贯而上,挥舞刀锤在城头跃入守军阵中厮杀,转眼将几步内守军纷纷砍倒。
紧跟着侧面一声炮响,举火的士兵也被吓呆了,不知道火炮为啥会被点燃,轰地一炮不但把李老豺的兵一一打翻,连带着几名守军也被掀翻在地。
李老豺哎哟一声,这次彻底站不起来了。
韩世盘带队攻上城头时,缺口附近被那一炮打得几乎没剩几个还站着的人。
他就看见李老豺撅着屁股,屁股还在渗血,拿瓜锤用胳膊肘蹭着在地上爬,爬到被打倒的守军旁边就敲一锤子。
城东南段,南北两面都是正在集结的守军,不过城南的钟虎部也已攻上城头,韩世盘当即下令拉开队形向东推进。
攻城车上的韩世友高声喊道:“哥,把一窝蜂抢了!”
韩世盘听见弟弟声音,顺着攻城车上韩世友所指方向望去,是旁边一座突出的马面墙上,一台神机箭车孤零零放在上面,旁边几具被射死的尸首,守军已向东逃去。
他当即带队把那座一窝蜂夺了过来,拾了火把推到南边朝集结的守军放去。
升腾而起的硝烟里,上百支火箭在城墙上乱射,把四十步内打得满地硝烟。
按神机箭的装药量,火箭至少应该彻底净空城上一百步,气得韩世盘一脚踹翻箭车,骂骂咧咧:“偷工减料的东西!”
不过这确实把那边守军吓得够呛,纷纷丢了兵器朝南墙跑去,还有人扔下的火把引燃火药桶,在城上把自己变成了光。
南墙的钟虎部跃上女儿墙,直奔登东墙的马道,把想下城逃窜的守军堵在城上,别无他法的守军没了死战的勇气,从第一个人放下兵器开始,上百人形成大面积投降。
在韩世盘杀出的缺口上,一架架长梯搭上城头,越来越多的攻城士兵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登上城头,于城上结出阵线。
东墙北段的冯瓤部也同样以攻城车木幔相配合,在南段城墙失陷后,轻易自城上打出缺口,随后快速向内层城门楼狼奔豕突,将守军防线切割,使瓮城成为一座孤岛。
几名士兵追击守军冲下城头,不知怎么回事,没人的瓮城里响起一连串的爆炸,洒在漫天的土块里,一片硝云自瓮城升起。
真正奠定这场战斗胜局的人,是撅着屁股蹭到下城马道旁的李老豺。
他用自己的屁股绊倒了知县,还拽倒了逃跑的教谕。
韩世盘追过来时,只看见李老豺不停用金瓜砸在知县旁边的地砖上:“还跑不跑?还跑不跑?让你瓜怂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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