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小六我们走。”杨贤起身对县令张晨行个礼,又看了一眼师爷程浩宇,程浩宇对他眨了眨眼,想必也是联想到戏子邵兰生和之前冒充府学先生的兰生之间恐怕有联系。
出了县衙,杨贤一边走一边问小六:“昨天让你去问购买砒霜那位书生样貌,掌柜的还记得吗?”
“记得,掌柜的说是一个老者,看起来就很有学问的样子,年纪估计四十岁往上了。”小六想了想,回答。
“四十岁往上的老者?”杨贤继续问小六:“那梨园上吊自杀的戏子多大?”
“具体多大不知道,不过听我一个街坊说这戏子有点名气,二十岁出头。”小六和杨贤平日里都不喜欢看戏,所以不知道在县城里小有名气的戏子究竟多大。
路上又遇到住在城西赶过来的仵作陈吉,三人一起赶往梨园行。
……
到了现场,梨园行已经被捕快和衙役管控起来,原本在行里的戏班被安排在院子里,挨个问话。
梨园行老板楚寒一脸的悲伤,自己戏班里最好的小生就这么自杀了,以后那些喜欢看小生的各府小姐姨太太们恐怕不会再来了。
杨贤依旧按照自己的习惯先把整个梨园行的院子大概看了一圈,尤其是可以去往死者邵兰生房间的几条路,看完之后,他这才来到位于梨园行后宅的东厢房邵兰生的房间。
仵作陈吉在杨贤看院子的时候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正在填写尸格,不过好像遇到什么困难,拿着笔一直没写,看到杨贤进来,立刻上前将刚刚验尸的结果汇报。
“杨头儿,这尸体看起来怪怪的,”作为从业近十年的老仵作,陈吉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按照正常的上吊自尽,吊死者舌头应该堵在喉咙里,只有小半截露在嘴唇外面,脸色和腮帮子以及露出的舌头淤青淤青的,就像吞了半个蛤蟆在嘴里,可是这具尸体的舌头并没有堵住喉咙,脸色的淤青也没有吊死者那般明显。”
“会不会不是上吊自杀的?”杨贤听到这里,打断了陈吉的话。
“有可能,而且从尸斑和身体僵硬的程度看应该是昨夜亥时(晚上九点到十一点)死的,刚刚小六去问了一下,因为昨晚没有演出,大家戌时三刻(晚上七点四十五)就已经各自回屋准备休息了,死者邵兰生也是那会儿回的房间。”陈吉说出了自己为什么没有肯定下判断的原因:“但是根据报案的梨园行伙计说,死者邵兰生的房间是从里面插起来的,窗户也是锁着的,也就是说,死亡的时候屋内只有他一个人。”
“哦?所以你不确定是不是上吊自杀吗?”杨贤问道。
“对,按理说只有他一个人的屋子里,肯定是自杀无疑,但是从尸体上看又和上吊死亡的表象不一致。”陈吉挠了挠头,这尸格第一行死因就没法写了。
杨贤先仔细观察了一下房门和窗户的插销,窗户的插销完好,房门的插销已经断裂,看来房门是被人用外力强行打开的,案发时密室的说法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我们再去看一下尸体。”杨贤走到死者邵兰生的身边,原本吊着的尸体已经被人放了下来,脖子上一道明显的紫痕触目惊心。
“咦,小陈,这勒痕你仔细看看,是不是有点怪?”杨贤蹲下仔细看着邵兰生的脖子,问一旁的仵作陈吉。
陈吉顺着杨贤指着的地方看去,看到死者尸体的脖子上有另一道浅浅的勒痕。
“这是……”陈吉的脸几乎凑到了死去邵兰生的脖子上了,突然他喊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声音比较大,正好杨贤又在旁边,耳朵被震嗡的一下,直接耳鸣。
“杨头儿!还是您看的细!”解决了自己填尸格的最大难题,陈吉立刻开心了起来:“这道浅浅的痕迹才是上吊的勒痕,而这致死的深色勒痕应该是人为杀死邵兰生之后再将其吊在的房间内的!”
不管这杀人密室怎么布置的,陈吉把自己验尸的工作算是做完了,迅速填好了尸格,陈吉开心的离开了。
杨贤在知道这戏子邵兰生是死于他杀之后,开始仔细观察屋内的摆设,试图寻找一些线索。
可惜当时是破门而入,不然应该不会把现场都弄乱了,导致无法还原凶案现场。
而且很重要的一个关键点,凶手是怎么在杀了人之后又伪造出这个封闭的密室的?
“小六,你们把尸体抬走入殓,继续放在城隍庙。”杨贤吩咐门口的小六进来。
小六喊了几个衙役把尸体抬走后,杨贤开始在死者的屋内翻找起来,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