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尔帕欣的最后几天,让方鸻充分见识了什么叫做计划不及变化快。
首先是旅店附近出现了银风骑士团的士兵,叫众人不得不转移。好在希尔薇德有门路,托布丽安公主在下层地带一间旧兵工厂附近为他们找了一个藏身之所。
接下来是近乎多米诺骨牌一般的典型计划灾难——
设想之外的动作延误了这一天的采购工作,推迟了艾缇拉与希尔薇德与下城区走私者们的谈判,直接导出城计划延期。而为了赶得及时间,又额外带来成本的增加。
方鸻这才明白过来计划不是想当然的事情,理想状态总要面对层出不穷的意外。
而祸不单行,第二天艾尔帕欣忽然迎来一场骤雨,雨水涌入下水道中导致水位暴涨。结果一直拖延到第三天凌晨,三人才得以与走私者们一起出城。
走私者们将他们带到约定好的地方,收了尾款之后便向他们告别离开。
方鸻在雨中看那些人向他们挥挥手远去,还有些意外地回过头看着毛发湿淋淋的瑞德,好奇地问道:“我还担心你会和他们起冲突呢,瑞德先生?”
狮人摇晃了一下硕大的脑袋,抖得水花飞溅,洒了一旁两人一身都是。“嘿,你在干什么,瑞德!”帕克气得大叫:“我上次说过了,下次你再怎么干的时候最好走远点。”
“啊,抱歉,小不点,”瑞德不以为意地答了一句,才回头问方鸻道:“为什么那么说,小男孩——我们的团长先生?”
“你不是玛尔兰的圣骑士吗,那个……我听说艾塔黎亚的圣骑士都是嫉恶如仇?”
“那要看你如何界定正义,小家伙,”狮人眯起眼睛看着雨雾蒙蒙之中艾尔帕欣的方向,掏出烟斗擦了擦上面的泥水,答道:“我们是女神的骑士们,而非伯兰迪亚的法学者——他们致力于剥离人身上的多余属性,好把人们放在一个框架中;而我们呢,依照内心行事。”
“内心?”
“同情心,怜悯心,荣誉感,责任感,”瑞德看着方鸻,淡淡地答道:“伯兰迪亚的学士们声称秩序不会犯错,而我们则往往经常犯错——正因此我们才明白凡人的局限,不会傲慢与迷茫,方能无愧于心,无愧于玛尔兰的教诲——”
他看了看远处那些人的背影。“走私者,盗贼,骗子,下城区有各式各样的人,但也有本质并不坏的人,因为有时候你并不能选择你的出身。不要带有偏见,艾德,要用心去听风告诉你的答案。”
“别听这大猫的,”帕帕拉尔人抹干了头发上的水珠,没好气地答道:“它总是神神叨叨的,风根本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最多会发出枯燥的尖啸,呜呜呜——”
对于帕克的反驳,狮人笑而不语。
不过方鸻也不过一提而已,倒也不至于真介入两人的争论之中。
他看了看四周,他们和艾缇拉约好在这里汇合,照理来说他们在下水道耽搁了一晚上,她们应该先到才对,但这会儿四周原野上都还看不到任何驮兽高耸的背影。
这让方鸻不由略微有点担心。
不过他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一直到临近中午,‘灰岩先生’高大的身影才缓慢地出现他视野之中。
而等艾缇拉一行人来到近前,方鸻上了驮兽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变成了现实:
驮兽背上才修好的平台看起来比之前更凄惨了,吊桥断裂了一座,平台外面的盾牌上插满了折断的羽箭,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刀痕,所有人都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天蓝脑袋上包着一圈有些滑稽的纱布,在战斗中磕到了头,脑门上起了一个大包;艾缇拉小姐右臂上被砍了一刀,血染红了绷带,看起来相当吓人。
但所有人中伤势最重的还是姬塔,未来的博物学者小姐为了保护她的书,拼命用单薄的身子挡住歹徒没让他们冲进屋子里。可也因此右胸的剑伤几近贯穿,虽然在战斗之后找来治疗师保住了一条性命——可伤后的感染与高烧,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世界,也只能依靠牧师的长时间护理。
队伍中没有米莱拉的牧师,艾尔帕欣也找不到可能专门来照顾她的专业神职人员,幸好希尔薇德有药剂师的资质,贵族小姐主动担当起了看护姬塔的职责。
这次袭击来得突如其来,甚至令人有些找不到头绪——
方鸻询问了一下艾缇拉这场战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后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轻轻摇了摇头。
袭击者不是一个人,而是有明显的组织,但他们并没有在战场上留下太多信息——忽然出现,又在守卫赶到之前离开。天蓝告诉他,似乎姬塔在混乱之中看到了袭击者的身份,可小姑娘现在的状况这个线索也派不上用场。
战斗是在出城之前发生的。
可他们在艾尔帕欣又有什么仇人呢?首先不可能是军方与银风骑士团,他们用不上这样的手段。
方鸻首先想到的是在旅者之憩遇上的那个‘大姐头’一行。他们倒是有动机,也认得艾缇拉和天蓝,但对方有没这个实力,却令人怀疑。
然后他还有另一个潜在的敌人,弗洛尔之裔的杰弗利特红衣队,红衣队有这个实力,可似乎又没这个动机。就算红衣队看到大陆联赛并认出了自己,可也不认识艾缇拉与天蓝。
或者是拜龙教徒——但这个假设实在是太悚人听闻了,他们甚至都还没正式开始调查呢,对方就已经找上门来了,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方鸻想不出一个(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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