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比崇殷更为平静甚至冷漠。
善男信女,谁不曾面对佛祖发愿此生顺遂?可惜佛祖闭目塞听,从未眷顾过她。
“我走到如今,十有九分是拜她所赐。”萧冠姿又道,“既然无人救我,我便拉他们一起下地狱。”
崇殷听了,将头靠在她背后,慢慢说:“不管公主在哪里,崇殷都会陪着公主。”
萧
冠姿伸手摸了摸他头顶,这和尚最近不曾剃发,头顶长出来一截短短的发,摸上去倒有些扎手。
“你这淫僧。”她骂道,“口口声声说要跟着我,却连口肉都不肯吃,你充什么得道高僧?”说着便撕下油纸包内烧鹅一条腿递到他嘴边,“吃给我看。”
崇殷紧紧抿着唇,硬是不肯张开嘴。
他越是这样,萧冠姿便越起捉弄他的心思。
“你若不吃,等天一亮就回你的大悲寺。”她声线骤然变冷,“我当你与别人有何不同,原也是个过嘴瘾的货色。”
崇殷表情微有松动。
“鸡鸭鹅说来与五谷也并无不同。”萧冠姿继续诱惑道,“同样是喂养长大,不过谷子又不会言语,你吃它们的时候焉知它们不会痛?人自秽道而生,又食五谷杂粮,咱们都一样,谁都不干净。”
好话歹话说尽,和尚依然不动如山。
萧冠姿用牙撕下一口腿肉含在口中,搂着他的脖子贴了上去。
近水禽类天生带有腥气,哪怕酱烧,放凉过后口感大打折扣。
而崇殷却睁大了眼睛,近乎震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
他曾听民间浪荡男子说“女人如衣”,倘若平昌公主是件华丽衣裳,他穿戴五寸,身子却不曾被她暖和过。公主檀口贵重,崇殷这辈子都没有想到,他竟还有能近此芳泽的一日。
枝头乌鸫闭巢,内湖秋水逐舟。公主自逆改人性中得了趣,肆意捉弄起她的新玩意
儿,誓要将大悲寺金檀罗汉拉下等活地狱。
佛家讲因果,若为发愿而拜,愿则成果。可不种善因,又如何能得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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