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皑沙洲湖底剑(4)
男人心里咯噔一下,记忆里自家这位得意弟子向来是大大咧咧的模样,少有愁绪,今日这番愁眉苦脸的模样,实属少见。一下子也没了再观剑的心情,拍了拍身旁的木椅示意少女坐下,耐心问道:“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姜问渔一屁股坐在男人身旁,撅起嘴委屈至极,一双深蓝到发黑的眸子眨了眨,难过也不忘遮掩道:“没啥......就是突然这么觉得。”
不擅长撒谎的少女拙劣的欲盖弥彰,落在男人眼里,就是自家徒弟终于有了心思的模样,男人对此并不觉得生气,反而温柔地拍了拍少女一头青丝挽起的脑袋,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缘由,笑道:“问渔,你是见过白家那位丫头了?”
还未意识到自己一个眼神便已经将心事全部出卖的少女依旧还在辩解:“呀师父你说什么啊!什么白家的......哪个白家啊?”
看见姜问渔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男人好笑地坐直身体,语气稍显严肃道:“还能有哪个白家?难不成是山下那个白家?”
自知事情败露的少女一下子泄气瘫倒在木椅上,一下子没了端正的少女模样,也就只有在自家这位师父面前,这位七十二剑峰的天才女子剑仙才会没有一丁点架子。
姜问渔一下子愁容更浓了,郁闷道:“师父......我见过白姑娘了......”
男人只是倾听保持微笑:“嗯,然后呢。”
姜问渔一边把玩着剑鞘上的那一簇簇红绳,一边语气黯然道:“没有然后......就是心底里不舒服......”
两鬓斑白的男人到底是修道百年的山上真人,世事如何大多有所经历,其实话到这份上了,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猜测,只不过凡事都有过程,有时候诉苦更在于过程,至于结果如何开导,相比之下要放在次位。
于是男人抬起头,看着半空中那幅堪称精彩至极的问剑场面,其实如今日这样的场面,在男人过往年岁中,也不止一次有过剑仙拔剑问生死的场面,只不过如李翰钦这样在损失两柄本命飞剑伤及境界的情况下,还胆敢同时问剑四人的场面,让他来角色互换一下,男人自问自己下不了如此决心。
一边看着千湖城上空三道李翰钦分身大破那位破碎神人法相的画面,两鬓斑白的男人一边问道:“那你是也见过那小子了?”
一听到师父提起心心念念的那位少年,姜问渔耳朵都动了一下,少女故作矜持道:“当然,息焕那家伙,不也是东岭人吗......见白姑娘的时候顺带着也见了一下。”
说这话时姜问渔语气很轻,男人将少女的一举一动都放在眼里,颇为好奇地追问道:“他没怪你当初炸炉一事?”
姜问渔突然抬起头,看着一脸别有深意笑容的男人两抹酡红浮上脸颊:“师父!你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男人呵呵一笑,随后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道:“说说看,见了白家那位丫头过后,有何感想?”
姜问渔倒也顺坡下驴,双腿盘在木椅上,一本正经的细数道:“就是会觉得很奇怪啊!师父,明明我也是十一楼的境界,那位白姑娘也是十一楼的境界,而且我见了她第一眼,便看出她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可是师父你说,为什么我当时会觉得,如果真的在那条窄街上打起来了,我反而依旧不是她的对手......”
姜问渔说道这,前不久和白玥魁斗嘴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其实她当时心里也没底,因为白玥魁在说出那句今日一样可以打时,她看着对方的眼睛,觉得白玥魁是在认真说这件事,至于为何那位白家同样是天才身份的少女,能够如此不顾后果的说拼命就拼命,姜问渔想不明白。
都是剑道上的天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家性命,不是应该的吗,难道大好前程就要在这种小冲突中儿戏的付之一炬了?若是影响到日后根基了怎么办?
男人没有纠结于这个话题本身,而是十分不搭边的问道:“那要是在那条窄街外呢?你觉得你能打过那位?”
姜问渔顺着男人的思路发散出去,也在慎重思考:“窄街之外?如果师父你的意思是在湖心问剑的这场大会上打起来,我不敢说必赢,但如果放手一搏,我和白姑娘的胜负大概在五五之间,毕竟影响到谁才是第一女剑仙的名号,我岂能轻易让步呢?”
高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轰鸣,姜问渔闻声猛的抬头,随后便看见了在那四位剑仙围攻之下,李翰钦七道法身尽数破碎的炸剑场景,同时消散的,还有楚老剑鬼的半鬼法相,以及西北剑仙吕兕的大岳法相。
那位破碎神人化身的闻前辈,面色惨白,退至百丈外,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三位围攻自己的分身李翰钦消散,在他正对面的东方,无名剑仙同样是收起手中长剑,那一柄长刀也随之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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