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内一处内殿,贾琏三人在太监的引领下入内用膳。裡
八九样膳食,虽然样样精致,但俱是小菜、点心,并不显得奢靡,显然宁康帝平时尚算节俭,并非耽于享乐之人。
“你们怎么不吃啊?”
四皇子许是真的饿了,坐下之后连吃几口,然后才看见自家皇姐和贾琏都没有动筷子。不但没动筷子,两个人还在那边你瞅着我,我看看你,一副眉眼传信之意。
贾琏闻言拱手:“公主先请。”
昭阳公主也不客气,随即拿起银箸,夹了一片笋尖放入口中,而后点头道:“宫中的御厨厨艺甚好,这道秋笋炒肉味道不错,镇远侯也尝尝。”
“真的吗,我来试试。”
四皇子站起来张着筷子就想要夹菜,昭阳公主见其举止粗鄙眉头一皱,不动声色的将秋笋炒鹿肉端起,放到贾琏的面前,并对着贾琏微微一笑。转头看见四皇子满脸错愕之色,顺手将羹汤内的一只鸡腿捞到他碗里。裡
“哼。”
四皇子宛若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敢怒不敢言,坐下直接将那鸡腿徒手拿起,狠狠的撕咬起来。
贾琏在旁边冷眼旁观,心里的想法也不好表现在脸上,只能暗叹果然姐弟是冤家。这四皇子天不怕地不怕,见谁都敢怼几下,唯独对昭阳公主束手无策,单是贾琏,都已经数次看到他在昭阳公主手里吃瘪的模样了。
为了避免四皇子因为一盘小菜而嫉恨他,贾琏也没有立刻夹菜品尝,对着昭阳公主道了一声谢,然后便转移话题:“此番公主殿下主动请缨往说宗室,勇气与孝诚令人钦佩。敢问,殿下可是有何良策在胸?”
果然,四皇子一听贾琏问及这件事,他也不愤懑了,将目光转过来,瞧向自家皇姐。
他虽然不甚关心政事,却也知道宗室那些人因循守旧,且市侩的很,想要让他们乖乖配合朝廷应缴田税,怕是很不容易。
昭阳公主却不急不慢的品尝了一口菜肴,然后方笑问贾琏:“镇远侯爷,这是不相信小女子的能力,担心我将此事办砸了?”裡
“没有,殿下的英勇果决,多谋善断,臣早有所知。若是公主殿下都不能担当此任,只怕也就无人可以为陛下解此忧愁了。”
“呵呵呵,侯爷还是这么会说话……不过嘛,我确实没什么良策,不过是先将这件事应下来再说。
倒是镇远侯一向智计过人,若是有何谋略教我,小女子洗耳恭听,日后定当相报。”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互相自卖自夸?我都听不下去了!”四皇子总觉得有贾琏在,自家皇姐说话就怪怪的,怎么说呢,矫情!
“我说老姐你也是,既然没把握,刚才干嘛要揽下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嘛。父皇手底下那么多能臣干将,随便派一个去做这件事不就成了,非你要逞强,现在后悔了吧。”
四皇子的口吻,略带着嘲讽。
昭阳公主瞧他一眼,觉得有这个二货在,她和贾琏是说不明白话的,因此递给贾琏一个眼神,便不再多言,专心用膳了。裡
……
吃过饭之后,贾琏又接到宁康帝的召见。
所为者,也不过是询问一下火器的进展,以及……
“传闻你贾家两府在南北两地,有良田数千顷,也超过了朝廷限定的公爵之家,每府十万亩的限额,此传闻可是属实?”
“回禀陛下,确实属实。我贾家自太祖以来,世受皇恩,圣眷优隆,历代先辈也不懂得如何更好的治理家业,凡有积蓄,便用来买田买地,时至今日,加上历代圣人赏赐,我贾家所拥有的山林、田庄地亩加在一起,已近三十万亩。即便扣除宗族祭田之外,也尚有二十五万余。”
宁康帝本来随口一问,没想到贾琏竟立马一五一十的将具体的数目都答上来了。
也不知道是早预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还是其当真侍君以至忠至诚。裡
但即便是早预料他会有此一问,能答的这么干脆利落,也算是磊落了。
毕竟,若是像忠顺王那样的,只能支支吾吾,含糊其辞,怎么敢拿出一个具体的数目来?
“哦?既是如此,那你对朝廷新改的税法,是怎么看待的?”
“自然是千秋之功业,百世之良方,微臣愿代表家族,全力支持朝廷取得革新税法的伟大成功。”
贾琏可是学过政治书的,别的不敢说,对于高大上的话术,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想拍马屁的人,拍马也及不上的。
“当真?若是按照新政,你贾家多出来的十万亩田地,每年可是要征收数千石粮,顶你十年的禄米了,你就一点都不心疼,或者说,不怕家里的人抱怨?”
贾琏正声道:“君子好财,取之有道。别说我贾府本就享受国朝最优渥的待遇,就算我贾家只是大魏治下的普通百姓,只要能够对朝廷有利,对天下百姓有利,贾家也自当鼎力支持。裡
家是最小的国,国是最大的家,若无大国,何来小家?
因此陛下不必为微臣担心,别说我贾家没有此等不识大义之人,就算有,微臣也会教导、管制,定不敢让其成为陛下新政的一丁点阻碍!”
数千石粮,确实顶的上他十年的俸银和禄米。但是,算起来,也不过就是几千两银子而已!
几千两银子,和宁康帝的好感,怎么取舍,贾琏能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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