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字来。王玄姬也在缓缓起身时说道:“幸会仲明。”
秦亮听在耳里,只觉王玄姬的声音较婉转,令君的声音则清澈,确实不一样。只怪秦亮昨天喝了太多酒,反应太迟钝,且她说的一两句话,既短促又低沉、小声,他愣是没有立刻分辨出区别来。不过秦亮想起了后来的几次哭声不小,顿时醒悟,还是因为自己那时已经昏了头,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又不是在哭。
他知道自己此时心里的胡思乱想是不对的,但不知为何无法自控,人大约只能控制理智、几乎不能控制感受,那声音仿佛一直在耳边萦绕挥之不去。秦亮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怕自己像白氏一样、给王广看出端倪来。
不过还好,王广此时正与一个歌伎说话,他转头道:“我过去教她一下,仲明且稍候,让她们搬席案过来坐。”
“外舅请随意。”秦亮故作淡定道,“仆看看她们习舞。”
王广一走,竟把秦亮和王玄姬单独晾在这边。两人并排站着,眼睛一起看着亭子中间,也许他们都没看那些舞伎,反正秦亮完全不知道那帮舞伎在干嘛。
但这是难得能单独说几句话的机会,秦亮不敢耽误,便小声说道:“仆万分愧疚,仆……”
王玄姬没吭声,依旧呆呆地看着亭子中间。
秦亮想了想,又道:“仆不知如何才能弥补,但若能想到办法,仆愿意为君做任何事,真心诚意,绝无半点虚情假意。”
他的愧疚与难受是真诚的,所以情绪稍有失控,想着什么好听的话就说,想让王玄姬好受一点。但只说好听的似乎也没用,别人以后还怎么成家?
对人的伤害如此大,秦亮现在却是什么也给不了、实在没什么好法子。
还是没有听到回应,秦亮终于忍不住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却见王玄姬艳丽的脸颊上滑出来了一行清泪,看得人心疼。他又吓了一跳,心说刚才你表现得挺稳,此时可别当众伤心得哭出来!
不过王玄姬马上拿袖子揩了一下脸颊。
良久没有听到回应,秦亮再次看时,只见她一脸茫然、好像佛家里的入定了似的,好在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与表情了。
这女郎可别气傻了。秦亮心里反而又有点慌。
不知过了多久,弹琴的声音忽然想起,王玄姬终于醒了过来。她的神情一横,咬了一下贝齿,沉声道:“我未曾怪罪过卿,从头到尾。”
秦亮还没回过神,几个妇人便搬着东西陆续走过来了,开始在旁边铺席子垫子、放木案。
不多时,王广也走了回来,然后请秦亮与王玄姬入席。王广“啪啪”拍了两巴掌,霎时轻快的琴声再次响起、如小溪在陡峭的石子间飞流。那些搔首弄姿的舞伎也随之起舞,腰身摇摆,长袖快速地随波逐流。
秦亮几乎看不出来好歹,他那个出身、虽能读书习剑,甚至学点音律,但不可能像世家大族一样能养家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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