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用力过猛的演员。
“小心他,小心伯洛戈·拉撒路。”
染血的手指缓缓地竖起,挡在列比乌斯的嘴唇上。
“小心他身后的魔鬼。”
冰冷惊恐的面容融化了,转而又变成了那诡异的微笑,杰佛里的面容在笑容中消失,数不清的面容在他的脸庞上闪回着。
男人显得极为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沉寂的心脏重新跳动,冷彻的血也有了温度。
他望着幕布,嘴里哼着歌,没人清楚这头喜怒无常的怪物,脑海里正谋划着什么。
“哦,对了,列比乌斯,伯洛戈是准备植入‘炼金矩阵’了,是吗?”
男人突然又关切地问道。
“嗯……”
列比乌斯回应着,他的脑海已经被混乱的信息冲垮,一个又一个糟糕的猜想升起,而后又再次泯灭。
“你们为他挑好‘炼金矩阵’了吗?”
男人问,在列比乌斯耳旁蛊惑着。
“为什么不把‘它’交给伯洛戈呢?”
列比乌斯的呼吸一滞,他死盯着男人,明明男人什么也没有说,但他的脑海里一瞬间浮现了那东西的样子。
“哎嘿嘿,那个在七年前,令你们溃不成军的东西,”男人继续发出那怪异的笑声,好似有万千的幼鸟,在他的喉咙里尖叫,“让伯洛戈植入‘它’吧。”
“你们不是一直拿‘它’没什么办法吗?空守着宝库,却没有打开‘它’的钥匙,与其这样被荒废、遗忘,不如交给伯洛戈吧。
反正他又死不了。”
鬼魅的话语在耳边盘旋,列比乌斯目光清澈地看着男人,冷漠地问道。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一边叫我小心,一边又让他植入那种东西。”
男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列比乌斯猜不透,没有人猜得透,他像是谜团的化身,揭开一层面纱之后,有的只是另一层掩盖真相的面纱。
“我?我只是普通的电影爱好者啊,毕竟现在的‘电影’都太无聊了啊,太无聊了!太无聊了!”
悠闲的话语被怒意取代,他就像拿不到玩具的孩子,话音震撼着一切,可下一秒男人又柔和了起来,情绪变化飞快。
“那么你是相信了我说的话吗?列比乌斯,这可真让欣慰啊。”
手掌搭在列比乌斯的肩膀上,然后攀附在他的后颈处,列比乌斯感到一股金属的冰冷。
“无论真假,你告诉了我这些信息……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列比乌斯无视了男人的话语,他很清楚自己在面对着的什么,男人或许说了真话,可这真话注定会将自己代入歧路。
布满血丝的眼瞳里,倒映着千张面孔。
“代价?不需要代价!”
男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不明白列比乌斯为什么会认为他要索取代价。
染血的双手捧住列比乌斯的脸,语气真诚又伪善。
“我们的关系是如此地亲密,根本不需要任何代价,如果真的说要有什么代价的话……”
男人贴近了列比乌斯,在他耳旁轻语着。
“列比乌斯·洛维萨,我需要你活着,我需要你渡过精彩的一生。”
沙哑刺耳的笑声回荡着,反复切割着列比乌斯的耳膜,他什么也没说,拄着拐杖,费力地站起,也没有说什么告别的话,转身离开了影院。
男人一直朝着他的背影挥手,热情十足,直到列比乌斯离开了影院,他才缓缓地停下手,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幕布。
影院又一次地死寂了下来。
伸出手,从黑暗里勾起一个尚没有命名的暗盒,男人用力地摩擦着表面,嘴里嘟囔着。
“忍一忍,忍一忍,快冷静下来。”
他自言自语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还没到时候,还没到……”
男人这样劝说着自己,但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因兴奋、因贪婪、因欲望、因一切不该存在的情绪。
“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他瞪大了眼,看向幕布,抬起手打了个响指,定格的画面开始流动,紧接着闪灭,数秒过后,放映的电影变了。
这似乎是一部第一人称电影,因步伐的踉跄,镜头很是晃动不定,四周静谧,有的只是微微的呼吸声……可就是看不到角色的出现。
黑白的画面有些模糊不清,直到角色走进了某处,他靠在角落里,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缓缓地坐下,紧接着一根拐杖出现在了镜头里,它倒向另一边。
角色的目光看向拐杖,然后看到了金属表面上,那倒映的脸庞,自己的脸庞。
列比乌斯·洛维萨的脸庞。
祂发出了一阵欢愉又扭曲的笑声,张开口大声赞美着,惨白的牙齿上带着血渍,混沌剧毒的吐息从喉咙深处喷发,连带着人类的形体都开始蠕动变幻,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这躯壳之下,凝聚了此世间最为憎恶与邪异的原罪,它们深埋着、发酵着、孕育着漫长的苦痛与灾难。
邪异的声音回荡在影院之内,在黑暗之间徘徊,那些沉寂的暗盒也纷纷颤抖了起来,仿佛其中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它们试图逃离暗盒,但却被近乎永恒地束缚在了其中,无力反抗。
黑暗之外,便是日光充盈的旅店,安详午后的氛围里,那苍凉的歌声仿佛永不停歇般,哀悼着悲怆与凄厉。
“在欧泊斯的阴影之中,有一栋房子。”
“他们将其称作‘日升之屋’。”
“那是很多穷小子走向毁灭的地方。”
“神啊,我也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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