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也死于权力更迭。”
“乌丸家的上任家主、上上任家主、上上上任家主,都是死于权力更迭,先生,我只是有样学样。”
他把头侧回来,抬头和克恩对视,慢慢道:“今天无论是谁失败,都是要死的。”
“……先生。”
在权力面前,年龄、性别、血缘、身体状况等等都没有意义,每个人都是单独的岛屿,飞蛾扑火着往岩浆撞去。
克恩理解,并尊重人类这种生物,他平静颔首。
乌丸莲耶又看向克恩手里拿着的书,“那些东西……”
那两本书很重,沉甸甸的,压在一根即将绷紧的线上,乌丸莲耶能够察觉到那条微妙细线的存在,也能感觉到它被书压得陡然绷紧了起来。
克恩拿着那两本书,手腕和掌根相连的部分抵在膝盖上,他微笑。
“我在追查先生的时候,”乌丸莲耶斟酌着语气解释,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他小心地观察克恩的脸色,和克恩的微笑对视,“查到了福利院。”
他往前走了几步,低声道:“那个时候,有人来找我,说……说先生您是他们所信奉的神明。”
是心翼教的信徒。
“他们欺骗了我,说您喜欢……喜欢飞翔的羽翼,喜欢人性最根本的美和恶,降下神谕,从心脏背部蔓延而出的羽翼将是神使,会让您开心。”
克恩:“。”
乌丸莲耶又往前走了几步,慢慢地走到沙发边,他单膝及地、半蹲下去,趴在沙发的把手边,“我信了。”
“我当时找了您很久很久,只有在偶尔、偶尔的时候才能遇见您……”
这么长时间平均下来,乌丸莲耶每年只有两三天能够见到克恩,每分钟见到克恩的时间甚至不足一秒。
他垂首,“所以……”
所以,病急乱投医了?什么都愿意相信一下?
克恩依然微笑着,他简单评价处于解释状态的乌丸莲耶:很聪明。
实在是太聪明了,不仅会说能博得同情的话装可怜,还会低头遮挡表情。
最妙的就是低头,同时达到了‘装可怜’和‘遮挡表情’的作用。
他把书放在茶几上,伸手拍了拍乌丸莲耶的肩膀,温和着重复,“你信了?”
又重复不久之前,乌丸莲耶的话,“你不认为我是妖怪?”
克恩微笑着侧首,“我不得不再次疑惑,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形象,喜欢‘翅膀’,嗯?”
“你对神明的印象,对我的印象,是邪神吗?”
他询问,“你真的觉得,我会喜欢‘翅膀’吗?”
他没用力,乌丸莲耶却不由自主地抬头,和他对视。
神明,又不是霓灯意义上的神明,而让乌丸莲耶深深崇拜的神明,会是那种完美无缺、没有一点点任何意义上的私心、宽容慈爱到非人层次的神明吗?
克恩又符合过于不切光明的神明形象吗?
不是,不符合。
乌丸莲耶可以笃定,就算克恩真的是神明,也绝对不会是绝对光明的神明。
先不提别的,只说他们在伦敦相处的经历来说,克恩都更偏向‘魔鬼’的形象,对待凶手的态度都是平平淡淡,没什么特别敌视的反应。
而且……
而且真的‘绝对光明类’的神明,没这么恶趣味,经常丢小孩玩吧……
虽然‘喜欢人类舒展羽翼’这件事听起来格外离谱,但仔细想想,在人体舒展羽翼的时候,无论是凶手、侦探、受害者、又或者是完全的路人,都没有任何的区别,只能痛苦地颤抖翅膀。
有种完全平等的微妙。
这好像确实挺符合克恩的恶趣味的。
克恩是一位有恶趣味,也不介意恶劣手段的‘神明’,可以在上流社会的宴会漫不经心地饮红酒,也可以在小酒馆面不改色地喝低廉的酒,乌丸莲耶是如此认为的。
他觉得克恩可能会喜欢‘翅膀’。
从乌丸莲耶眼睛里看出这一回答的克恩:“……”
他动了动手,温和地抬起乌丸莲耶的下巴,又确认了一遍。
乌丸莲耶真诚地看着他,动了动嘴巴,言不由衷地回答,“应、应该不会。”
“是我错了,先生。”
克恩:“。”
克恩松手,转而把他的头摁下去,“回答的很好,下次回答记得低下头。”
在说这种谎话的时候,请务(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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