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蠕动几下,问素锦:“这谣言是谁传出去的?”
只可惜那买宅子的两个小年轻,你说你置办家业总该四处打听打听吧,结果就这么闷声不响的把这鬼宅买到手,被人狠狠的坑了一把。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总归还能倒手,再把这宅子卖给不知情的外乡人,好歹能减免点损失。如今可好了,宅子在火焰中烧的轰轰烈烈,转眼就只剩下一片荒芜。
素锦闻言就应了一声,“这事情我记下了,不过我估计少爷若是知情了,应该会当面对人道谢,少爷天不亮就出门了。”
而有人在今天早起循着那些人跑路的方向追过去,结果就从地上捡到了好几本书籍。初时他不确定这是“赃物”,只以为是哪个读书人粗心大意丢下了东西。
于是,原本已经坐等这宅子被烧尽的百姓,这时候也火急火燎的又端着盆提着桶忙活起来,一盆盆的水泼上去,可对于燎原大火根本无济于事。
他说的真切,让人感同身受。
这两个消息中,头一个是,刚起火时,第一个从家里跑出来的百姓,看到有好几个人从鬼宅跳墙而出,他们怀里抱满了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宝贝。
有雨水助阵,百姓们也不忙着救火了,他们结伴在四邻家避雨。一边躲雨一边议论,邪门是真邪门,这宅子里八成真有什么阴魂。
可这会儿根本不是眼红的时候,他们银钱少,但是他们借了钱来了。买不了百余本,他们还不能买下五六本么?总归他们能买的少,可以好好挑选一下。就不信他们精挑细选的书,还比不上那些人啥都不堪就往外搬的书。
哑叔闻言,被烧热的脑袋陡然冷却下来。
真就是毫无预兆,说下就下,有的老丈活大几十年了,都说没见过这么邪门的雨。
说完这些,桑拧月忍不住问起那个在火宅中抢救出一箱书籍的汉子,确认他真的没烧伤,桑拧月就和素锦说:“还是应该给些谢礼才是。这是宅子中没人,若有人,想必这男人会救人性命。他品性好,咱们不能寒了好人的心。”再说了,就单凭那些书,也值不少钱,别人辛辛苦苦给你救出来了——虽然对他们来说没多大用处,但别人救了,心意他们得领,总该再给些金银酬谢才是。
于是,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时间,原本还秩序井然、书籍排放规矩妥帖的崇文书肆,就像是刚经历过一场盗匪过境一样,被人抢的精光。
这样的买主都是家里不缺钱的,至于那些穷苦学子,或是家资不丰的,看到这一幕你说眼红不眼红?
金花生就不说了,毕竟个头小,一个顶多也就换二、三十两银子,买个十余本书籍。可那金元宝好大一个,那是十量净重的,换成银子得有百余两。然后那金元宝就是一荷包一荷包的丢,看的哑叔头皮发麻,生恐那金元宝把他的桌子砸出一个坑。
脑子冷了,哑叔也清醒了。此时他就忍不住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老了老了,真是糊涂了。也是被这么快进账的速度迷昏了眼,以至于他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而那些书籍都不俗,批注更是能让人惊为天人。于是,读了桑家传书能中状元的消息不胫而走,如今传的满城皆知。
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人这一生能头脑发热的时候没几次,错过这一回,以后不知何时书肆中才有今天这样的盛况。
而书籍又矜贵,是要怎样人家,才能将书籍落的满地都是,还能不回头来找的?
这事儿明显就不寻常啊。
李叔那嘴啊,真就跟开了光似的。本来他们都不信的,因为这天也没闷,也没见变天,它怎么就会下雨呢?甚至就连下雨前一刻,桑拧月都在想,李叔神异了一辈子,可别在关键时候出岔子。
可任凭小厮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听他的。
于是,如今就有许多读书人,走了个各种门道,去衙门看桑家藏书了。
这些人不计较金钱,抢书都是一摞一摞的。然后一边有人往外搬书,一边有人直接给哑叔丢金花生、金元宝。
现在哪里是赚钱的时候,现在要把那些歹徒糊弄住,把“藏宝”的事情压下去,这才是最急迫的。
桑拧月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异一声:“抢救出一箱子书?那书是有字的,还是些空白的新书?”桑拧月一颗心完全被提起来了,整个人惊的恨不能跳起来。
“对。”
可北城却多贱人,他们有贱籍。
于是,就在这样非常不靠谱的谣言下,店里的东西几乎要售罄了,哑叔这时候急吼吼的过来,是来补货的。
桑拧月将之后该如何经营书肆,又和弟弟好生说了说。
也不管这事儿是李骋等人操作的,亦或是别的什么,总归现在全北城的人都在议论,那鬼宅中藏了书,只是歹徒偷书都偷不好,无意中点燃了屋里的什么东西,大火直接就烧起来了。
好在清儿也不着急,如今他“急”的是书。
就说这事儿多荒唐啊,可他就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桑拧月睡了,翌日又早早起来了。
捉拿歹徒的难度比较大,这事儿得慢慢来。
素锦说的绘声绘色,桑拧月听得有滋有味。不过再想想那些被烧毁的书,桑拧月又心疼起来。
这事情怎么这么荒唐呢?
可更荒唐的还在后边呢。
那就是,原来买下这鬼宅的,就是那对在南城将书肆开的风风火火的桑家姐弟。只是不知得罪了谁,也或许是有人单纯看他们不顺眼,于是,就莫名传出桑家书籍有藏宝的消息。
但是那些书籍得作为证物,被保存在衙门。而又有许多读书人闻讯而来,想要看看桑家祖传下来的书籍,清儿“抹不开脸”,和衙门里的人商量过后,书籍便对读书人开放了。
等哑叔离开后,清儿问桑拧月:“姐姐,我们的书肆真要这么空着么?”
“哎呦喂我的大婶子,这事儿去衙门查查就知道了,那还能作假啊?哎呦,我这会儿想起来了,那天我在衙门口卖烧饼,好似隐隐约约听到一句,说是这宅子被卖出去了。新买家也是命硬的,说是一家子只剩下姐弟俩了。哎呦喂,那姐弟俩别是就住在这宅子里吧?要命了,可别烧死人!”
第二个就是,事情进行的狠顺利,一切都按照预期发展,若不出意外,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为“藏宝”两个字所困了。
不过也好在这家人独,如今只可着他们自己祸害吧。他们这些邻家不受他的害,不过看在他们家也可怜,如今只剩下一个独苗苗的份儿上,给泼上两盆水灭个火,只当是尽了最后的情谊了。
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主家那能不出面?
若说之前藏书得“偷偷摸摸”,可如今书都被偷了,被烧了,那主家藏书的行为还有什么瞒着众人的意义么?
“现在还不了,因为这被当做是证物给拉到衙门里去了。”
“对啊,我也觉得这事儿神异的很。”桑拧月接话道。
你以为那批注真就是随随便便一个读书人就能写出来的?
那是正儿八经的,侯爷自己读书时的批注好么?
姑娘和少爷为此忙了不少天了,人都消瘦不少。好不容易成功了,差点因为他今天的不清醒而毁于一旦。
“最起码最近几天要空着。要知道,就是现在去周边书坊买书,也是需要时间的。况且,既然把名声打了出去,咱们为何不尽量挑选些好的书,做实了崇文书肆的能耐,让咱们桑家的书肆生意更上一层楼呢?”
听人说是,桑家的书能让人考状元,那用了桑家卖的笔墨纸砚,岂不是有了加持,考状元更加有把握?
她和素锦说:“一会儿李骋他们回来,你问问他们,这火可有牵连到旁人家,可有惊了四邻八家的老人孩子?若有,明天一早让人送些东西过去,再道个歉(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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