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颊憋的通红,眸子中更是水润润的,好似汪了一池春泉在其中。素锦见她面色痛苦,赶紧将房间窗户都打开通风。
好性如素锦,看到这客院如此光景,也忍不住心里骂娘。
就没见过这么埋汰人的!
不过为防话出口伤了姑娘的脸面,素锦努力开解自己:别生气!屋里这么个光景,要么就是周宝璐寒碜他们——她如此小家子气,能上什么台面?若和周宝璐无关,纯粹是丫鬟们敷衍了事,那更好。上有所好,下必从焉,上有所恶,下亦从之。这不恰好说明周宝璐在武安侯府没脸,即便嫁入高门,也不被人看重?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即便她们因此被牵累,那也不怕。牵累只是一时,周宝璐的苦日子却没有尽头。
她把她们姑娘坑了,转头自己攀了高枝,还在姑娘跟前装容忍、装大度。自己美名远扬,却把她们姑娘往泥土里作践,天下哪有这样不说理的事儿?
……
素锦和素心俱都手脚麻利,片刻工夫就将屋里收拾出个模样来。
好在这屋子虽然打扫的敷衍,送来的铺盖杯碟等却都是新的。俩丫鬟先将床铺了,又找了小泥炉子烧了热水,之后将用于退烧的大药丸子搓成小药丸,服侍桑拧月吃下。
素锦道,“姑娘一直反反复复的高烧,这药丸子怕是不太对症。姑娘先将就吃这一顿,等下午我就出门请大夫来给姑娘治病。”
桑拧月有气无力的说,“再吃一天看看情况再说吧,才刚在侯府落脚,不好太多事。”
“可姑娘一直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
清月担心的守在床边,小兽一样呜咽着,“姐姐快些好起来。”
桑拧月摸摸弟弟的头发,清丽的眉目间蕴着掩不住的疲惫与憔悴。她眼下青黑,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如今虽处陌生地方,可精神却松懈,似乎一闭眼就能睡过去。桑拧月声音低哑的说,“姐姐会很快好起来的,姐姐还要照顾清儿呢。清儿别怕,姐姐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身旁的声音渐渐变得缥缈起来,好似回荡在空中的梵音佛响,渐渐就什么也没有了。桑拧月躺在床榻上,神思却像是飘在半空中。她浑身轻松随意,竟是这些年从未有过的惬意和自在。
许是知道到了侯府,王家那些风霜刀剑再不能加诸到他们身上。许是知道,哪怕周宝璐别有所图,也会徐徐谋之,她还有时间转圜。
此时此刻的桑拧月,身心都安宁下来,迅速陷入了沉睡中。
清月将脸埋在姐姐掌心,眼泪流的无声无息。
他不敢抬头让姐姐看到他泛红的眼眶,他太担心姐姐的身体,太忧心未卜的明天。
等清月再抬起头,就见姐姐已经睡着了。
即便睡着,她秀丽的眉头也紧蹙着,像是心中有解不开的愁绪。她面上更是煞白,唇上毫无血色,脖颈和露在外边的手腕上青筋绷起,纤弱的似乎一不留神就能折断。
清月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这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素锦拿着帕子帮清月擦掉面颊上的泪珠,“少爷,咱们去隔壁间吧。我和素心把隔壁间收拾出来了,您也过去歇歇,再把您那些书籍归置归置。”
清月想陪姐姐,但他知道,把自己的事情操持好,才能让姐姐安心。
他起身应了声“好”,跟着素锦出了门,并细心的将房门掩上。
站在廊下,面前的小院儿尽收眼底。
这院子当真非常非常小,正房三间,左右两侧各有两间厢房。院子空地上种了不少蔷薇花,攀援在花架上,红的黄的粉的,如火如荼的开着,当真好一副富贵景象。
但再怎么富贵,也只是表面光景。这院子四处可见尘土,墙角和石板缝隙处杂草丛生,柱子上的油漆脱落无人粉刷,东厢房的瓦片碎裂无人更换……
尽管如此也够了,能有个安身之地,供他们暂时过度。等姐姐养好了心神,之后再筹谋其他。
直到此时此刻,桑清月一直提着的心才微微放下。他才真的确定,姐姐是真的带着他脱离了虎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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