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到了今日,孟冲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在孟冲看来,既然高拱能放过一次,自然就能放过第二次。
高拱想了想,收起纸条就走出值房,他径直去了不远处高仪的值房。
进屋和高仪寒暄后,高拱就开口询问起高仪的意见。
“是孟冲举荐给皇上的那个妖道?”
高仪听了高拱的话后,眉头就是一皱,不由得问道:“首辅是何意?”
“其实.”
高拱看着高仪,叹口气才继续说道:“当初朝会晕倒后,我就曾和陛下说过要处置他们,但是陛下只说和他们无关,若是他不服用那些药物,也不会如此。
说到底,其实都是他自己太贪.哎。”
说到这里,高拱又是一声长叹。
“陛下宅心仁厚,可惜那首辅的意思是”
高仪听了高拱的话,已经大致猜到他的想法。
“陛下在世时就不曾要惩处,何以一去我们就要违背陛下心意。”
高拱开口说道。
高仪听了,也是微微点头。
虽然他也不喜欢那些方士,知道他们都是装神弄鬼之辈,但是皇帝自己要信,徒呼奈何?
何况,最后陛下也醒悟过来,但是都不曾要加罪,若是因此惩治,实在是有违陛下初心。
此事其实倒未必有什么欺君,不过是隆庆皇帝有这方面需要,而这些方士有这样的药物。
一个要,一个给,各取所需。
只不过隆庆皇帝服药太过厉害,直接把身体亏空到补不回来的程度,也怨不得谁,都是命。
高仪随即点点头,“首辅之意我明白,也赞同,陛下刚刚大行,我们也不能违了他的意思才是。”
提到隆庆皇帝,高拱不由得悲伤起来,道:“皇上英年早逝,把社稷风雨,留给了你我两个顾命大臣。”
说到此不知想到什么,又叹口气说:“天道六十年一个轮回,此言不虚也。”
“首辅为何有此感慨?”
高仪开口问道。
“六十年前正是正德初年,当时的司礼监掌印刘瑾,深得武宗皇帝的信任,而那时的内阁也是三位大臣,一个是河南人刘晦庵,一个是浙江人谢木齐,一个是楚人李西涯。”
高拱开口说道。
高仪听到高拱这么说,那里还不明白高拱话里的意思。
当年事儿,确实很难说清楚。
刘健、谢迁、李东阳是弘治朝三位阁臣,“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
三人在那是配合甚好,但是到了正德朝,刘健、谢迁先后离朝,只剩下李东阳依旧留在内阁成为首辅,外间对此流言颇多。
其中有一条就是说李东阳勾接刘瑾,挤走刘健和谢迁,自己独霸内阁。
现在高拱在他面前说这话,高仪自然不会认为高拱只是随便说说,自然是意有所指。
高仪虽然刚到京城,可毕竟做过尚书的人,门下怎会没有人。
所以这些天,张居正和冯保走得近的消息也有所耳闻。
很自然,他也就明白高拱说这话的原由了。
都是人精,起个头就知道什么意思。
“哎,山雨欲来风满楼,首辅大人要早作打算啊。”
高仪开口说道。
不管他站那边,最起码现在面前站的是高拱,他就得围着高拱说话。
“首辅这个位置,内外掣肘,难免大权旁落,难济国家大事,做这种官实在没什么意思,我是真想上奏乞归。”
高拱叹气道:“可惜先皇刚刚龙驭宾天,幼主尚未登基,此时致仕则有负于先皇之托,我.”
“先皇让冯保辅佐太子,确实不妥,祖制也有宦官不得干政这条。”
高仪附和道。
“我欲陈疏,司礼监除民本外,其余一应章奏,俱发内阁看详。”
高拱终于说出了他过来找高仪的目的,现在内阁就三个人,要推动自己奏疏以内阁名义递给宫中,就不再是他压着张居正签字,还得经过高仪的同意。
否则若不能说服高仪,届时两人都反对,他也难以强行推动。
明白高拱想抢先手,限制司礼监权限,高仪只是稍做思考就答应下来。
说到底,此事对内阁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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