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双方并没有大打出手,仅仅是前面的士卒简单的冲突后就分开。
大家都是军户,往日在校阅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算不上熟人,可也不是外人,所以很快双方都选择了后撤,避免更大的冲突。
随着诚意伯刘世延的赶到,他那边吓退一伙乱兵的消息也确定了,小校场对外的几条道路上,陆陆续续有京营的士卒进驻布防,局势才算是勉强被控制下来。
“各位大人,刚才有哨探回来禀报,黄懋官黄大人的尸首已经找到,是振武营的人送过来的,他们说黄大人是在翻墙时摔死的,和他们无关,他们本意只是找黄大人理论欠饷之事,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误会。”
就在大厅里众高官为这么快就控制住局势而弹冠相庆时,屋外有校尉进来禀报最新得到的情报。
“他们把黄大人的遗体送过来了?”
徐鹏举微微愣了愣,随即反问道。
“是的,已经交到武德卫那边,卫指挥想问怎么处理。”
那校尉忙道。
“让他们派人送到黄家去吧,还能怎么处理。”
徐鹏举马上就说道。
这事儿就是因为黄懋官刻薄士卒引发的,要是人还活着,徐鹏举都打算上奏疏弹劾他了,死了也好,那就这么算了吧。
其实黄懋官刻薄士卒,又何尝不是在为朝廷减轻财政负担。
在他接任南京户部侍郎之前,北京户部因边镇供给困难答应了兵部的提请,贷走了百余万本该分给南直隶的粮钱,造成南方储备空虚已久。
到黄懋官上任时,南京余粮只够坚持半年,而他多次上书,请求每年朝廷能从发往北方的储备中,留拨一部分救济,又被“以边防为重”的理由驳回。
在这样形势下,黄懋官本就个性削刻,于是从两方面入手。
一方面严卡审计,仔细排查作假的嫌疑,另一方面尽可能拖延发放粮饷的周期,甚至还打算奏请停发给有妻者的补贴,后者是招募之初的薪酬条件之一。
只是这份奏请如今已经被乱兵撕得粉碎,再也不可能上奏朝廷。
他这些举措,只盯着完成上级任务,却是毫不顾忌灾年的民不聊生,不管军士的死活,又如何不招士卒的恨意,找到机会就下死手弄死他。
实际上,在黄懋官应对各营各卫所要饷要粮之时,就不止一次喊出过“何不死人”的话来。
特别是在南京城和周边爆发瘟疫之时,他是巴不得军士多死些,这样也好减轻户部压力。
这次之所以强扣下振武营的军饷,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就是瘟疫之下,各营都有上报死人,可唯有振武营没有,还是按照全额请求拨银发饷。
“小校场那边,还需有大将镇场,我看不如请刘侯爷过去,暂时接管各营,也好及时处置突发事件。”
这时候,张鏊开口说道。
京营围住了小校场,振武营的人被圈在里面出不来,事态控制住了,可是善后却需要极少数的人参与此事,毕竟他和徐鹏举在被围在户部公署时有些事可不好拿出来公开说。
随着刘世延前往小校场布防,防备振武营士卒再次失控冲进街市上闹事儿,其他各衙门的人看事态已经被控制,也纷纷告辞。
很快,守备大厅里就只剩下徐鹏举、何绶、张鏊、李庭竹和李遂,当然,魏广德也在下面坐着。
徐鹏举和张鏊都是亲历者,何绶是皇家派到南京城来的监军,事儿也不能瞒着他,何况在南京共事多年,大家也算是自己人。
“如何处理后续,总不能把振武营的人都抓起来杀了吧。”
这时候,何绶率先开口道,他说这话只是为了抛砖引玉,不过却在之前从徐鹏举和张鏊的表情看出来,这二位似乎还有事儿没说清楚。
“唉,士卒也不容易,特别是在这灾年。”
徐鹏举这会儿却是叹口气说道,张鏊随即附和点头。
“你那边是怎么镇住那帮乱兵的?”
这时候,徐鹏举好像忽然想起似的,对着下面的魏广德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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