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个办法是真够丢人的,而且未必有效果。
“还能有什么办法,户部没钱推脱,我们也只能不断的往户部跑,催要银子。”
殷士谵一口闷下杯中酒,苦笑着对魏广德说道。
魏广德急忙又给殷士谵把身前酒杯满上,脸色稍微漏出一丝犹豫的表情,他还在斟酌该不该说这个事儿。
说实话,魏广德是真不想提那个办法的,真是馊主意。
但是初入官场的他,唯一能想到的就那一个办法了。
魏广德脸上微带挣扎的表情,自然落到殷士谵眼里,殷士谵心中也是微动。
对于这一科的进士们,裕王府自然也是有关注的,魏广德还未参加会试前名字就已经被裕王府注意到了。
不过也仅此而已,有点见识和有办事能力那是两码事儿,明朝也不是没出过纸上赵括这样的人,说起话来面面俱到,做起事来漏洞百出,也就是民间说的‘眼高手低’。
对于一甲的诸大绶、陶大临和金达,裕王府都有关注,魏广德也关注了,只是没太上心,特别是在发现景王府有人拜访过魏广德后,毕竟他的籍贯就决定了很多东西。
在大明朝,乡党其实是很普遍的,而明朝早期高官多江西人,所以在大部分人看来,江西人抱团的厉害,相互提供帮助联手打压外省人。
也是因此,在明朝的后期,江西进士大多仕途不顺,受到排挤,这不得不说严嵩、张居正在其中起到的巨大作用。
严嵩自不必说,和张居正走得近的可不止湖广官员,江西官员也大多牵扯其中,是以明末朝堂上形成的主要力量是以山东的齐党,湖广的楚党和浙江的浙党声势较大,江西官员大多淡出人们的视野。
不过通过这次交谈,殷士谵也意识到,魏广德似乎和金达是一路人,至少他们不是和严嵩一路的,还是正经的读书人,知道礼义廉耻,知道嘉靖皇帝现在的儿子当中,裕王才是最有资格登上大宝的人。
想到先前魏广德的问话,殷士谵意识到,魏广德似乎有想到破局的方法。
现在的裕王府,可真是被银子的事儿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就比如这科进士中的佼佼者,裕王府也不是不想结交,可实在是囊中羞涩,没法置办贺礼。
在这年月,可没有空手上门的道理。
裕王府是家大业大,可皇帝赏赐的东西都是不能动的,可以用但绝不能卖,只有金银可以使用,裕王府的花销全部都是靠着裕王俸禄和年节赏赐的金银过日子。
自从两年多前户部忽然卡住王府俸禄和岁赐金银后,王府的日子就每况愈下,到现在已经到了只能勉强糊口的地步。
他和高拱等人也接连到户部,找好友说项都没有结果。
对于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到现在还是云山雾罩,裕王怀疑是皇帝的授意,他们这些臣下虽然觉得不至于,可是也很难让他们相信,以严嵩和景王就敢干出这样的事儿。
“广德,你可否有好办法,不妨告诉我,在下感激不尽。”
殷士谵是裕王府的属官,可他并不能代表裕王府,虽然大多数时候在别人眼里,他其实是可以代表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不能有这个意思。
魏广德看着殷士谵,又想了想之前在九江府听到的张庆的看法,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觉得不管是从理法上还是逻辑上,只要裕王不早夭,他这个皇帝应该是做定了。
其实现在裕王已经二十弱冠,也轮不到说早夭的话,儿子都已经有了。
深吸一口气,魏广德看看周围没人注意这边,这才小声对殷士谵说道:“广德去年十二月到京城,到现在已有半年,在这半年时间里,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小阁老爱财如命,拿钱办事儿’。
只要他敢收钱,他就一定会把事儿给你办好,至于怎么办到的,没必要纠结过程。”
殷士谵听到魏广德的话,双眼登时睁大,死死盯着魏广德。
“殷大人,喝酒。”
魏广德却没有理会他不善的眼神,端起身前酒杯向殷士谵的方向微微一敬,随即一口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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