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冀州首府,北方五州第一经济、军事重城。
银白月色下,墨色高墙连绵不绝,一望无际,宛如沉睡的巨龙。
此时夜色已深,城楼下高大城门早已紧闭,城外无数流民枕着官道两旁的草木入眠。
一眼望去,是死是活分不清。
呻吟声、打鼾声,含糊混淆,更有低低哭泣声夹杂其中。
路小渔瞧见,秀眉顿时紧蹙,轻松笑脸转瞬变得严肃起来。
“师兄,这些人…”
“进城。”
路长安言简意赅低声,对此情此景表示早已习以为常,示意路小渔跟着进城。
两人化作流光,径直飞过城墙,城门值夜守兵没有半点察觉。
落入了邺城内城中,北方城池街道布局阡陌交通,井然有序。
路长安沿着街道望去,道路笔直,地势平坦,能一眼望见北边城门。
城中漆黑,寂静无人。
“师兄,我们要去哪啊?”身旁路小渔小声问。
再傻也终于明白师兄不是来喝花酒的了。
只见路长安神情严肃,掐指细算,开口道:“这边。”
“嗯!”
邺城位于冀州西南,是距离京州最近的冀州城池。
如今符水教在冀州影响甚广,符水教在邺城自然也设有坛口,从这里探查无疑最快。
当下两人快步行走于黑夜中,夜色寂寥,街道两侧商铺冰冷矗立,犹如一座冰冷死城。
走了片刻,所过房屋、街道愈发显得破败萧条,不时有狗吠声响起,应是进入了贫民区。
这里的房屋杂乱无章,有的是临时搭建而成的帐篷,其中隐隐亮着火光。
路长安与路小渔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前方不远处,略显泥泞的道路上,走来了一**岁的男孩。
男孩蓬头垢面,清瘦矮小,衣衫褴褛,光着脚丫,走起路来非常吃力,只因背后还背着一比他小了三四岁的孩子。
男孩这时走到了一间亮着灯火的房屋前,眼中露出急切,慌忙上前敲门道:“开门!求求您开开门!”
房屋中旋即传来一声粗犷的喝声,“这大半夜的,谁啊?”
“吱呀—”
房门终于被打开,油灯光芒溢出门缝,映照出了男孩一张脏兮瘦削的稚脸,以及背后小脸通红、奄奄一息的孩子。
“臭小子,你敲门作甚?”
男孩祈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我弟弟病了,快要死了!”
“哼,你弟弟病了你去找医馆就是,来找我做什么!”
“我们没有钱…叔叔,求你让我弟弟喝口热水就好!”
“滚滚滚!要死死远点,别让老子沾了晦气!”
房门“砰”的一声被关,将男孩与弟弟拒于门外。
男孩愣了愣,眼中泪花闪动,却是咬了咬牙,紧了紧背着弟弟的手,向着下一家亮着灯火的房屋走去。
“弟弟不怕,哥哥会救你,一定会救你!”
可是下一家,依然还是被人拒于门外。
这一路走来,男孩也不知已被拒了多少次。
光着的脚丫突然踩到了一块石头上,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背后的弟弟滚落出两丈远,滚进泥泞之中,瘦小身子瘫软在地。
“弟弟!”
男孩赶紧爬上前,伸手摸了摸弟弟额头,本是滚烫的额头触手却是冰凉,男孩吓得泪水直掉,赶紧再去摸弟弟手脚,却也是冰凉。
“不要,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