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在城外驻扎了整整三日的樊冲,却依旧兵力雄壮。自与那司马佐合兵一处后,卫军在兵力之上便拥有了绝对优势,而他们军械粮草等辎重尽皆充足,定远城的各处补给线却均被切断,可谓是弹尽粮绝。且看那司马佐从中军大帐之中钻出,正了正衣冠,身旁樊冲赶忙上前搀扶,不想却被那司马佐笑着推开。
“本座戎马一生,征战无数,又不是那高坐在承天府每日享乐快活的富家翁,何须搀扶!”说罢那司马佐抬头望了望不远处残破的定远城墙,冷笑一声,便问那樊冲道:“但不知我们围城几日了?”樊冲当即回答道:“回禀将军,三日了。”司马佐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整整三日了,三日未曾有半点补给成功送入那定远城,想来此时城中定然是缺兵少粮,支撑不了多久了。”
“启禀将军,这三日来,我军一共发动了二十六次攻城,十二次被击退,十四次乃是我军主动撤退,保存实力,也避免一举歼灭了城中乱贼。截断定远城补给线八条,抢夺辎重粮草军械马匹无数,俘虏残兵败将不可胜数。击退歼灭前来救援定远城的援兵近万人,每日都有城内将士出城投降,定远城内,军心不齐,人心惶惶,看来用不了多久,这三府之地的乱贼就要被尽数消灭,南方很快就要大定了。”
樊冲将这三日的战况与那司马佐讲明,司马佐闻言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紧了紧身上的腰带,便指着那定远城说道:“本座推测,城中此时人马绝不过五百,你且休要再攻城,只是吩咐军士每日在各处城门隘口埋锅造饭,并向城内喊话,降者不杀,还有宴席款待。想来如此这般安排,那城中本就摇摇欲坠的人心,必然会加速崩塌!”
“将军明鉴!”樊冲应承道。司马佐背负双手,缓步上前,微微昂首,胸有成竹的说道:“正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区区一座定远城,若真想拿下,不过是股掌之间,轻而易举之事。我要的是,一举击溃韩追,一举击溃姜军,一举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叫他们再无法起兵作乱!”
诸事皆毕,那司马佐又吩咐了些琐碎之事,樊冲当即领命去做。见卫军在各处城门前都架起大国,煮食肉汤,那肉香随风飘入城内,叫饥肠辘辘,苦不堪言的姜军雪上加霜,饿的两个眼睛都冒着绿光。而那韩追此时正坐在残破不堪的府衙之内,一片狼藉之中,门外近侍捧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碗,小心翼翼,步履蹒跚的缓步走来,将那小碗搁在韩追身前,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小声说道:“先生,用饭吧......”
“这,这是何物?”那韩追望着木碗之中,清澈见底的白水,里头飘着两三颗米粒,还有几片残缺不全的菜叶,吃惊地问道。那近侍面露苦涩,无奈的躬身说道:“先生,这已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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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最后的粮食了......所有的补给都被切断在了城外,我们已然断粮了!”
韩追闻听此言,如遭雷击,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险些将身前的木碗打翻,那近侍慌忙稳住摇摇晃晃的木碗,抬头去看那韩追。只见韩追扶着一旁的剑架站稳了脚跟,面露悲怆,目光闪动,大为惊诧,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来,指着门外说道:“我军将士以何物果腹?”
那近侍闻言,终是没能忍住心中悲痛,哭倒在地,哀声说道:“先生!自我军断粮后,将士们每日只能以凉水充饥!天寒地冻,这水,都冻成冰啦——”韩追闻听此言,好似晴天霹雳一般,险些像一根木头向前倾倒,幸得被身旁近侍扶助,韩追却说道:“数九隆冬,天寒地冻,我军将士,却只能以凉水,寒冰为食,他们可是为我大姜出生入死,奋力拼杀,护佑我大姜社稷的英雄呐!焉能如此?”
“先生,我等俱是走投无路,已然到了......绝境了......”那近侍跪倒在地,面无表情的韩追扶助他的肩膀,沉吟片刻,终是长叹一口气,对那近侍柔声说道:“传令三军,城门处集合,我有要事吩咐......”近侍闻言退下,不一会儿便召来全城将士,俱都在城门之下集合。韩追立在高处,目光所及,俱是有伤在身的残兵败将,大多不能再战,就连行走也要借助拐杖,或他人搀扶。
他们的伤势不仅得不到任何的治疗,还要在这天寒地冻之中饿着肚子,受尽了折磨苦楚,故而那韩追看在眼中,心中实在不忍。沉默许久,终是开口说道:“诸位将士!你等今日之所以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皆是因我一人之故也!若非是我错看了形势,用错了计谋,你也也不会再这孤城之中饥寒交迫!事到如今,我不妨以实情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