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表态的乃是锦帆,他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弃权,不做选择。以我的江湖经验来说,我宁愿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但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草率断之。我无法理智的做出判断,便只能如此。”尹温烈十分理解锦帆此刻的心情,但若每个人都如他这般,那这件事就难有结论了。
而在锦帆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后,那周一也抢着说道:“我愿意相信他这一次......”叶居霜见状也点头说道:“我也同意!此人武功不俗,性格也有些豪爽,不像是个奸诈乖滑之人,想来他该是能履行自己承诺之人。”“怕只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令狐厌抱着胳膊,没好气的在一旁说道。不想此言一出,惹恼那周一,当即反呛他一句道:“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没有甚么说服力!”
令狐厌闻言大惊,目光闪动,哑口无言,徐徐垂下脑袋,不再多言。而此时此刻,五人之中,已然有两人同意放他离开,令狐厌反对,锦帆弃权,而最终的决定权又回到了尹温烈手中,他的态度至关重要。只要他一句话,众人便要重新表决,又或是,放那汉子离开。
被众人的目光紧紧包围,尹温烈沉吟片刻,琢磨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来,轻叹一口气说道:“也罢。既然如此,就放他离开罢。”令狐厌闻言虽然有些意外,但反应却不似先前那般剧烈,似乎是周一先前的言语彻底刺痛了他,叫他还不曾缓过神来。叶居霜与周一二女闻言大喜,忙上前将各自的宝剑收回。
而那尹温烈则是苦笑着回头望着那锦帆,问道:“我这样的选择,是对的么,锦侍卫?”锦帆却微笑着回答道:“哪有甚么对与错的选择,世间万物,早有定数,因果循环,终究难逃。今日种下之因,他日结出之果。向来无有对错之分。既然你已然做出了决定,就说明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何必再问一次?”
锦帆之言,似乎看透了那尹温烈的心思,尹温烈也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并未多言。两人回身再去看那周一与叶居霜,各自收了佩剑,立在一旁,而那琵琶骨被贯穿、血流不止的汉子竟然靠着自己的力量再度站了起来,实在令人咂舌。而那汉子也有些难以置信,诧异的望着众人,徐徐说道:“你们真的放我离开?”
“不错,我们放你离开,不是放过你,而是我们愿意相信你。”尹温烈微微点头,上前说道,“但我希望你能履行自己的诺言,三日之后,我们北凉府城,醉仙楼上再相聚。若你未能如期出现,我必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你逃不掉的!”那汉子有些不屑的轻笑一声,但还是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拱手一拜,笑着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必嘱咐,三日之后,再相见!”
话音刚落,那汉子便拖着沉重残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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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躯,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那无涯山乌龙洞,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既然已然放走了那汉子,那便不必再多说甚么,想来那金钱鼠已然丢了性命,而折腾了一夜,不知不觉,天际也翻出了鱼肚白,故而众人便原地休息一阵,又回到营地,简单收拾了一番,即日便离开此地,下山去。不知为何,气氛有些尴尬,一路上众人都未曾再说过话。
众人似乎都在等待一个答案,一个三日后就能揭晓,谁对谁错的答案。
三日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瞬即逝。尹温烈一行五人便往那北凉府城赶去,三百里快马加鞭,用不了多少时辰便能赶到。而那城东醉仙楼,在城中亦是有名的所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众人将兵器藏在城外荒郊,乔装打扮一番,扮作寻常百姓后,才随着一早开城门时,往来进出的百姓,成功混入了城中。
匆匆往醉仙楼赶去,此时那酒楼方才开门无有多久,还无有多少客人,众人便径直上了二楼,围坐在靠窗的位子,静静的等待着那汉子赴约。可不想这一等便是一整个晌午,眼看着那杯中茶水从温热到冰凉复又温热,那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直到日上三竿,原本寂静的北凉城复又喧闹起来,街巷之中人头攒动,众人还是没能等到那汉子的如期出现。
且看那店小二犹豫了半晌,还是走上前毕恭毕敬的点头哈腰,对众人说道:“几位客官,不知想要些甚么吃食?不如小的给你们推荐推荐,我们这儿的鱼做的可是一绝啊......”可话还未说完,便被那有些郁闷的尹温烈打断道:“不必了小二哥,我们不吃饭,我们只是在等一个人......”此言一出,那店小二的表情当时便变了模样,面带不悦,冷笑一声。
想来这些人一大早便来到醉仙楼,占了这一张大桌,除了点一壶茶水以外,甚么也没要,但凡上来几位客人,便一直盯着人家看,直到现在。这一来,不知叫这平日里热闹非常的醉仙楼平白无故少了多少生意,若是叫掌柜的知晓此事,必然会责问那店小二。故而那店小二对众人的态度转变才如此之大。且听那店小二小声嘀咕道:“还以为是甚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但不知又是几个穷装蒜的,跑我们醉仙楼来充样子,呵!”
那令狐厌哪里能受得了如此委屈,闻言就要上前与那店小二争论个事非,幸得被一旁的锦帆将他拦住,以眼神示意他休要意气用事。若是与这店家起了冲突,意气行事,砸了这醉仙楼,心里是痛快了,可他们也将闯下滔天大祸。想来他们此次乃是伪装进城,毕竟这北凉府如今是卫国的重地,若是暴露了真实身份,难免会惹出一连串的麻烦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故而为了避免令狐厌横生枝节,锦帆及时出手将他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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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而叶居霜也觉得尹温烈与令狐厌这两兄弟做事言语不甚妥当,难免有些焦头烂额,苦笑一声便对那小二吩咐道:“小二哥,你误会我们了......我们的确是在等人,不过也不会白坐你家的桌椅!”那小二闻听此言,便满脸堆笑,转过身来,拱手笑道:“姑娘有何吩咐?”但见那叶居霜从怀中取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反手丢入那店小二怀中。
店小二欢天喜地的将银子攥在手中,掂了掂分量,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便愈发恭敬:“姑娘想要些甚么?”叶居霜遂答道:“你且先置办一桌酒席,将你这醉仙楼中最好的美酒吃食都准备妥当,只要我们在等的那位贵客一到,便是你上菜之时。”店小二点头如捣蒜,欢喜非常,而那尹温烈见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言语有失妥当,故而也从怀中取出些散碎银子,也抛入那小二怀中,也吩咐道:“小心侍候,这些乃是赏钱。若是置办好了,还另有赏!”
闻听此言,那小二万分激动,就差跪下身子来将众人当财神爷供养着,又奉承几句后便小心翼翼的退下楼去。而那令狐厌却还在郁闷当中,翘着脚说道:“人到现在都没到,置办酒席有甚么用?”而那尹温烈双手撑着膝盖,眉宇之间已然透出零星半点怒气,没好气的应声道:“呵,他来便罢。他不来,我们自己吃!”令狐厌闻听此言,心情稍好,不知是调侃还是讽刺,又接了一句话道:“那便好了!”
又等了一阵,过了那午时客人最多的时辰,这醉仙楼中只剩下三两散客,与那尹温烈一行人。不知等了多少时辰,只知道那窗边早早出巢觅食的鸟儿已然折返了三回,众人实在等不下去,尹温烈遂问道:“现在是甚么时辰?”那叶居霜探出脑袋,仰天望了一阵,这才回身说道:“想来已然快到未时......”
此言一出,众人的心登时凉了大半截,想来那汉子已然不会再来。令狐厌便在一旁冷笑着说道:“呵,我当时说甚么来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人,就不该相信他。如今他果然远走高飞,踪迹全无,好不容易到手的线索,又断了......”闻听此言,那周一主动站起身来说道:“此事乃是我的过错,是我主导放他离开,致使酿下如此大祸,我甘愿受军法处置!”
但不想那叶居霜赶忙宽慰她道:“周姑娘不必如此......兴许是那汉子路上遇见了甚么麻烦事儿,一时耽误了时辰,才未能与我们相会。既然如此,不如先寻摸个客栈,在城中落脚暂住。至于那汉子的事,托那小二替我们盯着些,想来不日便会有消息。”尹温烈闻言,只觉如此安排,已然是如今最为稳妥且是最后的办法,若不如此,那众人就只能接受放虎归山的事实,尽早回转荆南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