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牧性烈,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故而他后撤半步,上下打量那冷东廷一阵,便眯着眼轻声笑道:“廉颇六十尚有余勇,阁下未必太过狂妄!且吃我一锏!”说罢,飞身而起,手中双锏带动猎猎风声,照头劈来,冷东廷不慌不忙,先后撤两步,复又挺枪上前,二人交战一处,极为凶险。且看:一个笑脸盈盈,一个怒目圆睁。一个气定神闲,一个怒发冲冠。这个将枪杆摇断,那个把双锏扯开。一个枪尖总缠腰腹,一个双锏不离要害。
二人约莫斩了四五十回合,直打的那田牧大汗淋漓,步伐逐渐散乱,招式愈发迟缓,而那冷东廷却是气势正盛,分毫不让,见田牧如此,便知乃是其力怯,故而冷笑一声,反倒将手中的气力增添了几分,田牧苦苦支撑,却是气力不足,有心无力,只得在心里盘算道:“莫非我真年老矣?!”正分神之时,那冷东廷看准时机,抓住破绽,以手中湛金枪挑开其双锏,又顺势落下枪杆,在那田牧两腿外侧之打,田牧手脚无力,便跪坐在地。
冷东廷寸步不让,步步紧逼,飞身踢出一脚,正落在那田牧脸颊之上,将其踢出好远,跌落在地,口吐鲜血,狼狈不堪,只是即便那田牧只觉浑身骨骼好似要散架一般,也不肯丢弃手中双锏。再看那冷东廷,湛金枪回旋入手,望着那田牧连声冷笑,却不肯放过,这便要快步上前,将那田牧一枪搠死。
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火石之间,但闻从暗处崩出几声惊想,冷东廷脸色骤变,瞳孔极具收缩,连连后退,忙抬起湛金枪将身前那迎面而来的光点打落,又闻几声清脆的落地声,冷东廷遂低头去看,原来是几枚铜板,竟然被人当作暗器使出。故而那冷东廷气愤不已,开口大骂道:“是哪个腌臜下作的小人,在背后偷袭!”话音刚落,一人应声飞身而出,在空中连踏数步,直奔那冷东廷而去。
“你爷爷我就是小人!”来者原是那令狐厌,自暗处突然出现,叫那冷东廷猝不及防。他轻攻极高,速度极快,岂是冷东廷这等武将所能比拟?故而那冷东廷只能见到一道残影,却难以分辨真人,一时间全不知该如何抵挡。而那令狐厌则是连出数脚,就要替田牧报仇,冷东廷以他丰富的经验,感知到了那扑面而来的杀气,故而横枪去挡,奈何虽然挡住了那令狐厌的攻势,身形却连退数步。
“田老将军休慌!我等来也!”而此时此刻,尹温烈,叶居霜,莫随风与周一也都接到消息,飞马赶到此处,叶居霜与周一忙翻身下马,上前将那田牧扶上坐骑,田牧却还自顾自的感慨道:“老夫已然年老无用......还要劳烦诸位英雄舍身相救,实在是有些......”叶居霜却安慰他道:“老将军切莫在意,此乃我之本分,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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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是这扬宁府的支柱,大姜国的肱骨,焉能折在此处?”
为了防止那冷东廷突然袭击,尹温烈则是拍马上前,横枪挡在众人身前,回身说道:“汝等护送田老将军快回扬宁府,待我解决了此人,便快马来追你们。”且说那令狐厌并不与冷东廷纠缠,交战几手便回身来到众人身旁。而那冷东廷见众人聚在一处,似乎在商量着甚么,全然不在乎他还在身前,故而便张头探脑,但是心底却又有些慌张。他生怕众人合起伙来对付他,自己难以招架,故而装腔作势的喊道:“尹温烈!以多欺少,算甚么英雄好汉!若你果真有本事,便来与我再试试枪法!”
而此时尹温烈等人早已商量好了对策,便由众人护送田牧先行离开,冷东廷虽认为这尹温烈乃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但也不敢小觑,只得眼巴巴的望着那田牧离开,却无能为力。再看那尹温烈,拍马上前,与冷东廷对视一眼,便说道:“冷将军,你的马呢?”“我已无有坐骑,你若是真有本事,便下马来与我决一死战!”冷东廷转动手中长枪,咬牙切齿的说道。
尹温烈二话不说,左掌在身下一拍,便飞身落在那冷东廷身前,还未及站定,那冷东廷的湛金枪却已然迎面刺来。幸得尹温烈反应够快,侧身闪过,复又将手中乱雪枪穿插到自己与那湛金枪之间,向外一顶,破开压制,便也向冷东廷刺来。冷东廷慌忙将枪头按下,枪尖相碰,但闻“乒——”的一声,冷东廷连退三四步,那尹温烈却面无表情,纹丝不动。不仅如此,那冷东廷甚至觉得虎口酸麻无比,而此时面前这尹温烈给冷东廷的感觉,与前日里交手的那人竟截然不同!
“尹温烈!我听闻你跟了世外高人学了甚么上乘武功,莫非你也要用你在江湖中学得的本领,来对付我么!”那冷东廷有些心虚胆怯,故而想用言语对那尹温烈施压,不想尹温烈却冷笑一声,极为淡然的平静说道:“呵,对付你还用不着武功!”冷东廷闻言只觉受到了侮辱,嘴角止不住的抽搐,就连嗓子也没来由的沙哑起来,沉声说道:“好,好......好一个狂妄的尹温烈,昨日你我在马上,我一百五十回合才将你击败,今日在马下,你猜猜你多少回合会败阵?”
话音既落,两人终是不再废话多言,且看那冷东廷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挺枪刺来,尹温烈纵身轻跃,轻而易举的躲避后也将手中乱雪枪刺出,两枪相碰,有如日月争辉,龙争虎斗,但见寒光纵横,狂风猎猎,乱雪枪屡屡将湛金枪的攻势拨开,冷东廷占不到半分便宜,只觉这尹温烈的身手极为了得,故而不禁在心底思忖道:“世间怎会有人的步上枪法比马上枪法要高明这许多?”
转眼已过六十回合。且看尹温烈上拨下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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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扎三枪,不仅将那冷东廷的攻势一一化解,还能抽中进攻几招,那几招虽说不算复杂,但冷东廷想要破开却费了好一阵工夫与心思,尹温烈忽地又虚晃一枪,冷东廷就好似惊弓之鸟般疯狂躲闪,不想那一枪刺了一半便极快的收回,转而化为一记横扫,直奔那冷东廷腰腹而去。冷东廷此时已然收枪不得,尹温烈却迈出右脚,扎稳马步,将双臂收于身侧,扯住枪杆,将那冷东廷崩了出去。
但见那乱雪枪枪身纹丝不动,明晃晃的枪头却摇摆了好一阵子才逐渐停下,再看那冷东廷,躺倒在地,欲起身而不能。只因这一身的功夫皆以腰腹位轴,而方才那尹温烈一招崩枪便将其腰椎震伤,同时废了那冷东廷上身与下盘功夫。“尹温烈......尹温烈!你赢不了的......”且看那尹温烈提着乱雪枪缓步上前,他的身后便是熊熊烈焰,朝此地蔓延,来到冷东廷身前,以乱雪枪尖直指其咽喉,那冷东廷却大笑着说道:“尹温烈,你赢不的了......沙场只能分出一时的胜负与生死,只要战争还在,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的赢家......”尹温烈闻言眉头微蹙,但见寒光一闪......诸事皆毕,尹温烈不敢怠慢,当即跨上玉龙,纵马去追那已然走远的叶居霜众人,只留下身后那被焚烧殆尽的卫军大营,与一个摇曳在火中的背影。
且说那此时端坐在城中的诸葛咎,并未有向上次一样准备庆功宴席。上次那刘辩不过五千人马,虽都是精骑,但若想以计谋破之,则是轻而易举。可如今刘明率十万大军前来,自然是不能小觑。此担心是真,先前在众人身前蔑视刘明也是真。在战略上蔑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这才是取胜的根本之道。故而这诸葛咎也无有十全把握,见东方群山之后已然翻涌出一抹带着些许霞光的肚白,仍不见尹温烈等人回转,不禁有些担心。
而他为了占卜吉凶,也为自己和尹温烈等人算了一卦,不想卦象却说“波澜得叠,常陷穷困。动不如静,有才无命”,诸葛咎大为震惊,惊的那手中的浑金龟壳落在脚边也未曾察觉,沉吟了许久,也未能算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正在此时,门外小吏慌慌张张,跌跌撞撞的闯入厅来,诸葛咎见状,忙起身问道:“何事如此惊慌,可是尹将军他们回来了?莫要心急,细细讲来!”
“祸事了先生!大事不好了,先生!”那小吏指着门外哀声说道,“尹将军他们未曾归来,卫军却杀奔扬宁府而来了!”诸葛咎闻言有如晴天霹雳,不想自己出山未经几日,便失算一招,反叫自己陷入危难与绝境,他不禁琢磨到,这莫非就是那卦象所说的“澜得叠,常陷穷困。动不如静,有才无命”?但诸葛咎明白,此时此刻,谁都可以慌乱,他却不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