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即便那沈钦再多纠结犹豫,也必须在他撒手人寰之前,将自己视若性命的皇位交出,众臣见他将要交待后事,便凑上前去,只见那躺在龙榻之上,已然瘦成皮包骨,好似一具骷髅一般的沈钦,吃力的张开嘴巴,突出了四个字:“长子当之......”说罢,便将双眼一闭,永远的离开了人世,右手无力的垂在榻边,众臣拜伏泣涕,但却也要开始着手新帝登基与先帝沈钦的葬礼祭奠。广德二年,沈钦于承天府天乾殿驾崩。同年,沈钦长子,年仅三岁的沈阔在皇太后的护佑及众臣的拥戴下,遵从先帝遗诏,登基为帝,改元长宁,追谥先帝为卫文帝,百官送葬,新帝扶棺材,天下缟素,入安陵祖祠堂风光下葬。
不想新帝刚刚即位,一年不到,只因那卫文帝去的匆忙,只交代了皇帝继位的人选,而未曾交待托孤及辅国重担,故而无有人有权替年仅三岁,尚且无法自主处理朝政的长宁皇帝,故而一时之间,群臣纷争不断,沈钦尸骨未寒,众臣便暗结党羽,明争暗斗,甚至还在禁宫之中惹出不少人命。而在此期间,一直都是那沈钦的皇后,当今皇太后垂帘听政,把持朝政。奈何在此之前,她一介女流并不知道如何处理国家大事,故而亦是有心无力。
无可奈何之下,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太后便大肆任用亲缘血脉,亲信外戚,为了平息朝中纷乱无止的党争,便趁机将大批官员以结党营私为由替换免职,其中不乏一些根本没有参加过所谓的党争的,曾跟随沈钦南征北战的老臣,他们都被那太后以莫须有的借口拿下,故而心怀怨愤,愤懑不平。又见太后大肆任用亲信,太后一系的外戚几乎将朝野上下,大大小小的实权官位坐了个遍。这大卫国的朝廷表面上还是姓沈,实际上大权旁落,早已是那太后一系的天下。
故而这一众老臣暗中集结在一起,便想着要绝地反击,决不能让那太后一系继续祸乱朝纲,他们便打算合力废掉新帝,推举新的皇帝,这样不仅能将那小皇帝背后的太后势力扳倒,还能扶植属于他们自己的傀儡皇帝,也好将这朝廷的大权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原来这些人从一开始,所想的便不是甚么保住沈家已然打下的江山,他们只是在意自己手中的权力被人夺走,一时间难以平衡,说到底仍是利益不平,分赃不均,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忠义。而当一个国家之中,满朝文武想的不是保住江山社稷,黎明百姓,而是自己权力的得失,那终将大祸临头。
果不其然,为了扳倒小皇帝背后,皇太后一系根深蒂固的庞大势力,唯一的办法便是掌握兵权。这些失去官位与权力的老臣,先是假借庆贺寿诞为由,将那掌管承天府内禁军虎符的太后外甥徐开请到府上参加宴席。那徐开原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借着皇太后家的势力,自入了这承天府后,便一直欺压原本的中原善民百姓,鱼肉乡里,百姓怨声载道,曾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将那徐开一纸诉状告到了承天府衙门。
不想那承天府的知府也深知这徐开背后的势力,直接牵扯到当今垂帘听政的皇太后,故而虽然对那徐开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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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所为也早有耳闻,但却不敢处置。故而他不仅将证人提供的物证偷偷销毁,再矢口否认,更是使钱财买通了人证,将这案子阴阳倒转,黑白颠倒,不仅将那徐开无罪释放,更是将那告状者痛打八十后丢出衙门,以儆效尤。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对徐开如何,百姓们敢怒不敢言,不仅是对这新任承天府知府的憎恨,更是对整个卫国朝廷的憎恶。
而当那皇太后掌权,开始任人唯亲之时,竟叫那无才无德,游手好闲的徐开做了承天府禁军统制,掌管三万禁卫军。这支人马虽然驻军城外,但却是距离承天府距离最近,也是最快能调动的部队,而其余的人马大多陈兵南北边境,或是其余各州府,一时间难以调遣。而那些老臣正是看准了这个机会,将那徐开骗到府上,虚情假意的迎奉他,溜须拍马,好话说尽,叫那徐开一路飘飘然的模样,很是得意。
想来本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摇身一变,小人得志,成了手握重兵的达官显贵,太后亲眷,自然是得意忘形。而这些曾今高居庙堂的老臣此时又纷纷上前“巴结”“讨好”,更令他洋洋得意,找不着北。而这些老臣本就要利用他这种心理来使其放松警惕,更是打听到这徐开喜好女色,便寻来承天府烟花巷中有名的几个美人儿,在席间作陪。这无疑极为符合那徐开的心意,这些美人儿都是他曾经见过,垂涎已久,却不曾染指的,故而今夜席间,大放情怀,纵情欢愉,推杯换盏,一醉方休。
在那几个风尘女子连番的劝酒之下,酒过三巡,那徐开已然喝的酩酊大醉,顺势倒在那桌案旁,枕在那风尘女子丰腴的大腿之上,睡得香甜。而那些等待已久的老臣便一拥而上,将那醉酒之中的徐开剥了个精光,终于搜出了虎符,达成了目的。而那徐开虽然已然失去利用价值,但他倚仗着太后的势力,狐假虎威已久,百姓更是对其深恶痛绝,这些老臣便将其关押在府上,并手持那禁军虎符,连夜赚开城门,假传军令,连夜调集三万大军,毕竟承天府。
第二日清早,天还未大亮,那三万人马便在一众老臣的带领下,陈兵于承天府北门外。而那为首的老臣复又亮出兵符,只对那城门小吏说道:“太后外戚,扰乱朝政,谋权篡位,意图谋反,我等随先帝四方征讨,方打下这一方天地,岂能拱手让予他人?!我等不忍,那太后等人,倚仗权势,欺辱圣上年幼,肆意妄为,祸害忠良,是可忍熟不可忍!我等乃是奉圣上密旨,勤王保驾,靖难清侧!与汝等无干,勿要慌张!速速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城,否则当即攻城,少时城破,汝等与那太后同罪!”
看管城门的小吏见那大军兵临城下,早已手足无措,六神无主,哪里是还能定下心来思考思考,那年仅三岁的孩子皇帝是如何发出密旨,吩咐他人带兵进宫勤王?故而胆战心惊之下,被那老臣用言语一番恐吓,便想着保命要紧,故而赶忙将城门打开,放大军进城。而那些皇太后一系的达官显贵,听闻那些曾经被他们设法拿下的老臣竟然勾结在一起,不知使了甚么手段,竟然能调动禁军,故而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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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张不已,纷纷拖家带口,想要逃离承天府。
不想那些老臣早有准备,三万大军进城那势必会伤及无辜百姓,而此前这些毫不隐藏的人马更是声势浩大,只怕早已是打草惊蛇。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先分兵把守住各个城门,绝不放走一人,而那些老臣则带着一千甲士直奔那皇宫而去。承天府的百姓虽然不知发生了甚么,只当是又要改换日月,故而各家各户紧闭门户,不敢外出,生怕被波及遭难。
而当那老臣领着甲士们冲入皇宫之时,见诸多小太监小宫女竟舍身前来拦阻他们,不顾一切,大有搏命之势。原来是那皇太后知晓这群老臣发动了兵变,胆战心惊之下却又无可奈何,想要逃跑却是插翅难飞,只得孤注一掷,派出了禁宫之中所有的太监与宫女,逼迫他们必须以血肉之躯挡住那些甲士,否则就要将他们处死。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横竖都是死。这些宫女太监实在不敢违抗皇太后的命令,无奈之下,只得舍命相搏。
可那些老臣大多是跟随沈钦四方征战的将军,哪一个手上不是沾满鲜血,哪一个身后不是累累白骨,故而他们根本不会因此心慈手软,他们此行本来的目的便是剿灭太后及其乱党,凡是抵抗他们的,帮助太后的,便一律视作外戚乱党,无论你是何品级,是何官员。绝不放过一人。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又有言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故而他们当即下令,甲士们一齐亮出明晃晃、寒气逼人的钢刀,直从那挡在身前的太监宫女之中杀出一条血路,胳膊来挡便剁胳膊,腿来挡便跺腿,直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时间,那宫门处血肉横飞,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震天动地,而那群身穿铁甲,手执钢刀,以铁面遮脸的甲士却依旧无情,径直往深宫杀去。
那群太监宫女终是招架不住,在大多数人惨死后,剩下的一小部分人便四散逃去,那些老臣并未纠缠,而是直奔后宫,皇帝与太后寝宫,四处搜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太后的外戚亲信。不出一柱香的工夫,便有甲士在御膳房的角落之中发现了那身着宫女服饰瑟瑟发抖的皇太后,怀中抱着的,正是那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只顾着嬉笑的长宁小皇帝。
甲士便将那太后扯出,押解到一众老臣身前,小皇帝则被抱起,回到皇帝寝宫安置。且说那皇太后一路挣扎,高声辱骂,可当她再度见到那些老臣之时,却悔恨万分。她所悔恨的,不是自己任用外戚亲信控制朝廷,而是悔恨自己为何当初未曾狠下心来将他们全杀了,斩草除根。可这群老臣根本不给她绝地反击的机会,而是当即收网,将皇后一脉的所有亲眷尽皆捉住,以皇帝之名,发矫诏,将皇太后以谋反罪论处,除了皇帝以外,三族之内,尽皆处死。
数千名甲士押解着浩浩荡荡的身着囚服,脚带镣铐的犯人队伍向承天府南门赶去。皇太后案牵扯人员之广近千人,这些老臣也不详查,尽皆处死,一时间承天府城南郊外的土地皆被鲜血染红,后有大雨冲刷三日都未能冲洗殆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