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乾帝吃力的张开已然无有血色的薄唇,两眼虚弱的微闭着,断续说道:“朕......怕已命不多时......快,快唤太子,唤太子......”此时的奉乾帝难得恢复短暂的清醒,自知大限将至,亦不知自己几时便会继续昏厥,或是犯糊涂,故而心急如焚,惦记着那太子继位后的事。
仇宗业闻言大喜,便顾不得那还跪在不远处,因未听到奉乾帝所言而满头雾水的狄挽凤,快步而出,急差心腹速去太子府。待将诸事安排妥当,仇宗业这才松了口气。不想刚一转身,正撞见那缓步出门的狄挽凤,微微一愣,又压低嗓音笑骂道:“事儿还未办完,狄大人怎的出来了?莫不怕圣上怪罪?”
“仇总管莫慌。老东西昏过去了。不然我怎好出来。”狄挽凤嗤笑一声,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各自点头。狄挽凤又开口问道:“不知老东西说了甚么,计划还顺利么?”
仇宗业合上眼点了点头,轻笑一声,晃着脑袋淡然说道:“咱家办事,狄大人大可放心。圣上正是着咱家,差人去请太子呢!”狄挽凤闻言喜上眉梢,嘴也合不拢,鼓掌连连,奉承之余,不禁也松了一口气:“不愧是仇总管,挽凤佩服万分。计划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接下来,就看王大人做的如何。胜败,在此一举也。”
“哼。狄大人眼光长远,机关算尽,哪一步棋不是走在你设计好的位置上。就连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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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要配合着你。你才是好大能耐啊,咱家该佩服你才是。”仇宗业这不男不女,不人不妖之人,哪怕是真心实地的夸赞他人,也好似阴阳怪气一般。
狄挽凤用骨骼凸出的瘦长食指抹了抹嘴角,落下了一点梅花似的血迹,闻言冷笑一声,并未回答。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在事成之后过河拆桥,干掉这最后的知情人——仇宗业与王耕。二人虽是他如今的同党,但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此二人不除,休说狄挽凤的身份终有一日会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权力争夺,本就是一件难事。只有将所有权力都握在自家手里,才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不过咱家倒是没有想到,你果真能狠心逼死皇后娘娘。”仇宗业摇了摇头,对狄挽凤的警惕也提高了几分。此人为成大事,可恩将仇报,可六亲不认,能屈能伸,睚眦必报,实在可怕。仇宗业也并非是蠢笨之人,三只老狐狸必将迎来明争暗斗的那一天。到那时,获利的只可能是三人之外的另一位野心家。
见仇宗业再度提及郭皇后,狄挽凤的脸也阴沉下来,融入了深幽的夜色之中,看不清表情,但见其目光闪动,淡然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岂可为一女子牵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难道仇总管会不明白。”
黑夜之中,两人一前一后。狄挽凤转过头来,与仇宗业对视一眼。目光复杂,彼此都看不清对方内心的想法,相持片刻,也只是尴尬大笑两声,就此作罢。未等多时,那仇宗业的心腹未归,两人却等来了匆匆赶来的王耕。不过这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王大人,何来迟也。”仇宗业与狄挽凤上前迎道。
可气喘吁吁的王耕抹了一把满额的汗,将赤红的宫灯搁在身旁,对他二人说道:“事情一办妥我就匆匆入宫,连口水也没来得及喝,正好躲开仇总管派去的人,未曾叫任何人察觉。却费了许多事。你二人却还有闲情雅致打趣我,岂不是叫人心寒?”
仇宗业与狄挽凤相视一眼,抚掌大笑。狄挽凤遂对王耕许诺道:“王大人莫要抱怨,挽凤与仇总管并无恶意。此事事关重大,不可怠慢。若成,王大人当居首功,必是新帝身前第一臣。”王耕忙活数日,劳心伤神,正是为了此事,闻言心情舒畅,也抚须笑道:“好,好,却之不恭,却之不恭。”
三人便来到皇帝寝宫门前,又对了对说辞计策,有了底气,才敢回到殿中。仇宗业上前轻换奉乾帝,奉乾帝虚弱的睁开双眼,第一句话便是:“吾儿来否......”仇宗业细声细语的应道:“陛下勿忧,老奴已经差人去请了。想来太子殿下正在赶来的路上。”
奉乾帝点了点头,又见榻前跪着两人,奈何他已近乎失明,但见两人身影,看不真切面貌,故而问道:“这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