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荀心中大石终于落地,他环手一勾谢明明肩道“咱们可以休息啦,本恶贼他爹来了。”谢明明惊愕的看向凭空出现的马车,儒袍胜雪皑皑,剑眉星目彬彬,手执一卷书简的中年男子说不出的雅量高致,道不明的倜傥风流。庄兴邦担心的看向庄荀问说“身子可无妨?”庄荀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我倒是没事,无非就是又脱力了,只是我这朋友就惨了,让这群畜生们害的遍体鳞伤!”言毕书生怒视豪犬门众人。将手中书简放到背后,庄兴邦单手行个佛礼对谢明明道“庄兴邦谢过小师傅搭救之恩。”一时间谢明明好像忘记了身上剧痛,小和尚急忙还礼说“叔父哪里话,明明是庄荀一直在帮助小僧。”傅建终于在突然的天黑后回过神儿来,他紧张的盯着凭空出现庄兴邦道“来者何人?”背身以对的庄兴邦没有理会,庄山长对儿子说“剩下就交给为父吧,沐延你快给小师傅医治。方才听得有犬吠曰什么‘日照之下’?沐延啊,你若不喜这日光,那为父便叫这姑苏永夜无光又有何难!”衣袖一甩,庄兴邦转过身来。
驾黑色车的青年听到车内自家大人方才那句‘该死’后悄声问说“大人,咱们是不是先离开?”沉默半晌,车厢内的江自易失魂般靠在椅子上颓然道“哎…不用走了,咱哪都去不了啦,这庄意深已然天人了!”
直视人群中的傅建,庄兴邦朗声说“傅门主是吧?庄某有几事不明想请教下,还望傅门主解惑。”傅建紧紧盯着马车旁的中年男子,此人相貌气质明明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但此时却有一种无形压力压的他透不过气,如山,险峻巍峨,似海,波澜壮阔。他努力张开嘴却发不出声响,原本喧哗狂躁的练武场亦是寂静无声。
“赳赳儿郎死如归,骨血残躯铸关陲,我院千万武生埋在那无人之地只为戍这一方安宁;银鞍所踏一马平川,长槊所指尽插王旗,方才你那日照之下的疆土皆有我院代代名将开拓其中,请问傅门主,我院何来苟且偷生!”庄兴邦声不大,但在这落针可闻的练武场上却足以传进所有人耳朵,傅建目眦欲裂浑身颤抖不止。“天地作碑,岁月当字,立生民意,赴圣贤继,千百年我院多少学者化刻刀雕下这万世长卷的一笔笔;陌间田,碗里餐,衣上线,家中钱,方才你那日照之下的疆土内一州一郡一村的寻常事、寻常物我院文士却为之肝脑涂地、为其鞠躬尽瘁,再问傅门主,我院何来沽名钓誉!”
感觉周身压力散去,傅建张口就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后的侯三急忙上前一把扶住没让他倒下。搀着他侯三此时也不敢言语,只是一脸紧张的盯着傅建。虚弱的抹去嘴上鲜血,傅建回望练武场外的黑色马车,见江自易还在他似乎又有了底气。环视练武场上异常安静的众人,傅建吐出一口血沫子后吼道“咱们人多势众,不要被这厮唬住!江大人可在看着咱们呐,是时候让大人见识见识咱们豪犬门的本事了!全都给我上!把这三个狗东西撕成碎片!”傅建的咆哮再次唤起豪犬门众人的斗志,在各自主人的驱使下魔犬亦恢复凶狠,顷刻间练武场再次沸腾起来,戾气滔天!黑色马车里的江自易以手扶额自嘲道“江自易啊江自易,你这手借刀杀人的刀却斩向了自己,可笑啊可笑!傅建这个蠢货被千刀万剐都死不足惜!”